“不必了。”
林月熙转身,连背影都那么光明磊落,“送官吧。”
她得赶紧回去看看大理寺少卿的瓜,毕竟那老登跟风涔煜不对付,万一他不好好查案,包庇那些男人可就不好了。
这一幕落尽百姓的眼里,不知怎的就成了另外一幅样子。
“你看你看,贤王妃手起刀落,说报官就报官,一点都不虚,这么光明磊落的人,怎么可能跟别的男人厮混!”
“就是就是。”
这时,有个沉默了许久的百姓忽然开口,“你们觉不觉得,这贤王妃做事的风格,跟贤王有些像啊!”
话音一落,听到这的人回想了一会,还真是这样,王爷行事也是这样快刀斩乱麻,毫不拖泥带水。
有个人轻笑,“要不怎么她俩能成夫妻,这不就是夫妻相吗!”
这边,大理寺。
大理寺少卿摘下头上的帽子,长长的松了口气,别看他这个位置最容易得到圣眷,可忙起来也是实打实的忙,虽说不至于几天几夜没合眼,但一场场的案子排下来,他几乎除了吃饭上茅厕,就没离开过那个断案堂。
屁股坐得都要没知觉了。
这忙得晕头转向的一天总算是结束了!
想着,大理寺少卿露出个轻松的笑,他要回府!
然而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不好了,大人不好了,有人在外面击鼓鸣冤,大人你快出来!”
大理寺少卿眼前一黑,腿脚一软,要不是他手疾眼快的的扶住桌子,他整个人就要载到在地了。
通报的侍卫推门而入,拿起官帽就扣在他头上,语气焦急。
“大人别磨蹭了,这还是小的第一次见那么多百姓围着大理寺,您要是再不出去,百姓就要挤到断案堂了!”
大理寺少卿缓过神来,颤颤巍巍的戴好官帽,正好衣冠,气若游丝,“去拿本官的参茶来……”
不行,这苦日子真要过不下去了。
他堂堂三十而立的大理寺少卿,走出门却要被小孩叫一声“伯伯”!
为什么?还不是被这苦日子磋磨的!
一刻钟之后,整理好衣冠的大理寺少卿端坐高堂,惊堂木一拍,“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大理寺少卿看着几个掂着棍子的家丁,竟然觉得有些眼熟,而且,除了看着眼熟,他为什么还有些心悸?
很快,他就明白了自己的心悸从何而来。
“回大人的话,我们是贤王府的家丁,我们奉王妃之命,状告这几个污蔑我们王妃清誉的人!”
家丁伸手一指,“就是他们,他们不光觊觎我们王妃,还胆大包天的蹲在王府门前,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王府欠了他们钱,实在是有碍观瞻!”
鼻青脸肿的男人齐刷刷磕头认错,“大人,我们有罪,我们认罪!”
快把他们关到牢里去吧,贤王府的家丁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暗劲儿,他们身上被棍子打过的地方传来异样的火辣辣的疼,就像是从骨头缝里开始疼,一直疼到皮肉一样。
这群人太恐怖了,他们宁愿蹲大牢也不愿落在这群人手里。
又是贤王府的事!
大理寺少卿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说吧,你们有什么罪?”
贤王府的人都是瘟神,谁招惹谁倒霉。
一开始,那些男人支支吾吾的不愿说,直到家丁甩了一个凶神恶煞的眼神。
“我,我们听说贤王妃看上了杀猪的李家兄弟,我们心里不满,寻思贤王妃连那样的人都能看上,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就这样,我们守在贤王府门前,只要贤王妃一出门,我们就找机会凑上去……”
几个男人越说越小声,而站在外面围观的百姓再也忍不住发出一声爆笑。
“哈哈哈,快看,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这些人诋毁贤王妃时发出的猖狂笑声像回旋的飞镖一样扎回了他们身上。
不知道是谁扯了一把地上的野草,新鲜的,根部还带着泥土的草就这么砸进了断案堂。
“痴心妄想的东西,贤王妃连王爷都看不上,还能看上你这无赖?”
“就是,我就说王爷对王妃相思成疾是真的!”
“就是,砸死他们!”
一呼百应,顿时间,什么菜叶子,野草,或是从前面站着的人头上的草帽薅下来的麻条像炮弹一样砸进了断案堂。
一时间,风格严肃的大理石变成了早间的闹市。
堂上的家丁缩着脖子找个地方躲起来,还不忘在心里腹诽。
话倒也不能这么说,什么叫王妃看不上王爷,依他们看,王妃是年纪还小,不开窍罢了,等时间一长,感情什么的就水到渠成了。
看着本来还正常的局面不知为何就变成这幅闹象,大理寺少卿两眼一黑,“参茶,本官的参茶……”
他颤抖的伸出手去够放在桌角的茶盏,就在这时,也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一个白菜梆子,精准的砸中茶盏。
“啪嚓”一声,茶盏应声炸开,五十两银子一片的百年人参片泡出来的茶就这么洒得到处都是。
“啪嗒。”
大理寺少卿伸出的手无力垂在桌上,脑袋“哐”的一声砸在桌上。
真好,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死了。
“不好了,大人被砸死了——”
离大理寺少卿最近的记录官大叫一声,眼里满是惊恐。
一旁的侍卫虎躯一震,这才反应过来,然后控制住局面,紧接着,大理寺少卿发出一道喘气声,头颤颤巍巍的抬起来,一张脸上是被吸干了精气的苍白。
“扶本官起来,本官还能断案。”
用了好大的力气,他才把涌上喉间的铁锈味咽进肚子里。
听说差点把断案的大人打死,百姓们这回老实了,再也不敢造次。
最后,只有大理寺少卿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因为有很多双眼睛看着,大理寺少卿就算看不惯贤王,也不得不公平公正的断案。
“老实交代,这些诋毁贤王妃的话,你们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
他拍响惊堂木,“你们要是再不说,别怪本官对你们用刑!”
“别别别,我们说!”
男人惊恐的招着手,“只是,只是很多人都这么说,我们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