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涔煜脚步越来越快,报信的小兵都被他甩在后头。
此刻他的脑海里浮起千万种甜蜜的想法,林月熙定是想他了,不过也怪他,都快十日了也没回一趟家。
自己的帐篷近在眼前,他抬手撩起帘子,抬脚踏进帐篷,而他那心心念念的人,正背对着他坐在床上。
听到动静,林月熙立马转过头来,眼里闪烁着微光。
“王爷!”
“你怎么来了?”
两人异口同声,撞在一起的声音谱成一曲别样的乐章。
林月熙刚要起身,又被风涔煜拉着手坐回了床上,“我有话要跟你说,很重要的话!”
因为心里着急,她没注意到自己的手反握着男人的大掌,两人十指交缠,像是湖面上交颈的天鹅。
感受着掌心处的柔软湿润,风涔煜的心没由来的颤了颤,有些窃喜,随后他对着帐篷外喊到,“守着本将军的帐子,不许任何人靠近!”
“是!”
帐篷外传来一声回应,接着是渐渐走远的脚步声。
风涔煜回过头,目不转睛的盯着林月熙额角出了一层薄汗的脸,皱了皱眉道,“什么话这么着急要说,都急出汗了。”
可还没等他掏出手帕给人擦汗,林月熙就随意抬手拂过额头,“你是不是要去抓戎卢的首领?”
风涔煜顿住,一颗满怀期待的心碎成了粉末,连惊讶都被盖了过去。
他不说话,林月熙就自顾自道,“你不能去,戍边军里出现了叛徒,叛徒已经把这件事告诉了戎卢人,戎卢人已经和大宛人计划好了,打算来个将计就计,你要是去了就中了敌人的计谋!”
风涔煜的心情一点也不美丽,他还以为林月熙是开窍了,谁想到就这。
用林月熙的心里话说就是,我衣服都脱了你就说这?
但他现在没心思心猿意马,“你也知道这件事了?”
林月熙怔住,“也?你本来就知道这件事吗?”
风涔煜点点头,心头忽然有些不安,“这件事你可有跟其他人说过?”
“没有。”
林月熙说得肯定,就是因为害怕被第三个人知道,她才亲自来找风涔煜。
“那就好。”
风涔煜松了口气,“自从遂宁郡被蛮子一把大火烧了之后我就怀疑戍边军出了叛徒,答应圣上带兵出征也是为了揪出这个叛徒。”
“对了,那你可知道那叛徒是谁?”
林月熙总有办法知道很多人不知道的消息,风涔煜这么问,丝毫不觉得哪里不好,有捷径不走是笨蛋。
何况林月熙愿意告诉他,他有什么道理不用?
林月熙恍然大悟,却也跟着愣住。
【坏了,叛徒是谁我也不知道,这下该怎么办。】
她咬着唇瓣摇了摇头,眼里的光都暗了下去。
看到这,风涔煜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早知道就不问了,林月熙心里藏不住事,知道不早说了,那还用他问。
他眼里闪过一丝自责,“没关系,不管是谁我都会把他会找出来。”
“那你去鲜卑山抓戎卢的首领是真是假?”
林月熙心里还是不安,他们在明敌人在暗,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被动的,就算风涔煜能活到后期造反,可万一呢?
不知是不是陌生环境让她心生不安,林月熙怎么都放心不下。
本来风涔煜确实有以身做饵的打算,现在却改了主意,“罢了,这件事还是从长计议。”
只是就算不去鲜卑山之外,他也要装模作样的到外面看看,不然林月熙一来,他就打消了这个主意,不怕暗处的人怀疑什么,就怕那人盯上林月熙。
风涔煜暗自叹了口气,来了西北,也没有他想象的那般轻松。
内忧外患,这个袁朝,还真像一棵从里面开始发烂的大树。
“好。”
林月熙揪着手帕,心里却不像脸上这般乖巧。
【不行,还是得把叛徒找出来,不然我永远都不得安心。】
只是军营那么大,要从哪里查起,她犯了难,一张小脸皱在一起。
风涔煜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掌,柔声道,“我知道你担心,但这件事急不得,不如徐徐图之,以免打草惊蛇,不过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他藏在暗处,就一定有办法把他揪出来。”
引蛇出洞,不比黑灯瞎火的摸索简单?
一想也是这个道理,林月熙抿抿唇版,“好吧。”
帐篷外是人声鼎沸的军营,可待在林月熙身边,风涔煜一颗心安定下来,好像飘浮在空中挣扎的自己忽然有了着落,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咕噜噜——”
林月熙的肚子传来抗议声,这声音不大,但帐子里只有两人的呼吸声,两相对比,就显得这声音响亮。
林月熙脸上一赧,身后摸了摸自己不争气的肚子。
明明几个时辰前刚吃过东西,怎么现在就饿了?
她忘了自己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瞥见她泛着粉色的耳根,风涔煜忍俊不禁,“饿了?”
“你等着,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等风涔煜掀开帐篷的帘子,才发现天已经完全暗了,西北的天就是比京城暗的早,吃完了饭,小姑娘怕是只能在这军营里待一晚才回去了。
他想着,抬脚就要走,余光却敏锐的捕抓到几道身影鬼鬼祟祟的缩进不远处的帐篷后。
他飞快扭头,视线正好撞上心虚的副将。
副将身躯一颤,赶紧别过头,手忙脚乱的撑着一旁的架子,假装吹口哨望天。
风涔煜额角滑下三道黑线,摇着头走了。
不久,林月熙填饱了肚子,心满意足的仰倒在风涔煜不算舒服的小床上,“饱了,我一会就回去了。”
想了想外面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风涔煜道,“你确定?”
“对啊。”
说着,林月熙就站了起来,向帐篷外走去,挥挥手道,“你这啥也没有,我才不要留在这——”
她伸手撩起帘子,声音戛然而止,然后是错愕的心声。
【我咧个豆!这天怎么黑成这样,我出门的时候不才午时?】
她身后传来一声闷笑,“还走吗?”
林月熙认命的闭上眼,她柔软的大床,香香的纬帐,怕是明天才能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