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我运气好。”
这话说得我顿时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
我不得不说，有些人让人讨厌是有原因的，比如倪千晚，每每我与她关系缓和一些，她都会有各种各样的言辞或是操作冒出来，好让我继续厌恶她。
转念一想，就算她现在示好我也不会对她有什么改变，她这样的态度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见我半晌没说话，倪千晚问：“你就没想问的吗？”
“不想。”
我冲着她礼貌地笑了笑，“我怕问多了又掉进陷阱里，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意有所指。
她当然也听出来了，讪讪地笑了笑。
“其实上次……我并不想出卖你的，但倪夫人就在我身边，我不可能视而不见，只有这样才能让我身上的疑点减少一些。”
她顿了顿，“我可以告诉你跳楼那天发生了什么，就当是我给你的赔礼了。”
“说吧。”我坦荡接受。
不听白不听嘛。
倪千晚笑了：“那天手术之前，倪芳的真正检查结果泄露出去，惹得医院高层一片震动，那几个被她买通的医生已经被停职，手术也暂停了。”
“人家医生可是不远千里赶来的，一切检查都做了，结果却闹成这样，医院方面是肯定要承担责任的。”
“倪芳见没办法糊弄过去，就逃走了，被追得没办法才从三楼跳下去的。”
这个结果还真是让我意外。
倪千晚又说：“不过我觉得她是一开始就想好的，三楼跳下去……呵呵，还是那种情况，怎么可能会死人？这么一来，手术不用做了，这风波也能暂时避过去，倪芳倒是比想象中更聪明。”
我说：“很正常，人家是倪家千金，有点脑子也不奇怪。”
她似乎被我这样的说辞整得有些喘不上气来。
停下脚步，她不轻不重地横了我一眼。
“秦书娅，你永远都是这样淡定吗？一点都不紧张担忧什么的？这件事要是搞不好，唐致都会被牵连的。”
她似乎埋怨我的坦然。
我说：“把你自己的事情管好就行，别来管我的，和你没关系。”
“你……”倪千晚无言以对。
她目前是不需要嫁给那个老男人了，但不代表倪家就放弃拿她去联姻，只可惜现在的她还沉浸在短暂的胜利中，根本没意识到这一点。
抵达病房时，里面已经有了不少人。
我听见倪夫人颤抖的声音吃惊地问：“你什么意思？我女儿都因为你这样了，你还不想负责？”
秀玉宁语气平淡：“我已经说了，孩子如果是我的，我认，但如果不是我的，你为什么要让我负责？”
“我女儿不会撒谎！！”
“她能拿救命的手术这么大的事情撒谎，你还说她不会？”
“秀玉宁，我好歹是你的长辈，你怎么能这样跟我说话？”
“我就事论事而已，是倪夫人您一直纠缠不清！现在不是我不愿负责，而是您的女儿不乐意。”秀玉宁的话残酷直白，怼得秀夫人几乎喘不上气。
“你、你……”她说不出什么来，只能听到不断失控的呼吸。
“够了，我都这样了，你们还嫌不够吗？”倪芳带着哭腔说，“秀玉宁，你想污蔑我，我现在这个样子没什么好说的，但我没有和你发生过关系，你少在这里给我泼脏水！”
她又转向唐致：“阿致哥，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和其他男人上床，我、我其实……”
没想到唐致也在。
我吃惊地微微挑眉，这出戏真是有趣了。
唐致：“这是你们的家事，我只是来让你签字的。”
“签字？签什么字？”倪夫人吃惊。
“停止手术的同意书，并且要赔偿医院一定的损失。”
“我们手术还没做，凭什么同意？还赔偿？我们为什么要赔偿？”倪夫人叫起来。
“手术是早就预约好的，之前的同意书也是你们签的，内容都在这儿，自己慢慢看吧。”
唐致也懒得和她争辩，直接丢下一纸文书。
倪芳始终泪水涟涟地注视着他，那眼底的痴情真是看得我一阵头皮发麻。
倪千晚冷笑两声，敲了敲房门：“妈，秦女士来探望妹妹了。”
我顺势走进去，将买来的礼物放在床头柜上。
倪芳恶狠狠地看着我：“你来干什么？！”
我说：“来探病。”
“你给我滚，我不需要你在这儿！”
“倪小姐，请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不要对我的人这么不客气。”唐致开口了。
倪芳惊愕地看着他：“……你不是不承认她的吗？她也没有和你正式在一起啊。阿致，你最讨厌背叛的，这个女人背弃过你，你怎么能和她和好呀？她一定还会继续背叛你的，只有我和她们都不一样。”
“闭嘴。”他不耐烦了，“这是我的事情，跟倪小姐无关。”
他说着冷冷看向倪夫人，“如果您管不好自己女儿的嘴巴，就不要怪我替你管。”
倪夫人的眼睛闪了闪：“芳芳，你身体还没完全好，不要再说了，好好休息吧。”
她又转向看着我，咬牙切齿，“秦女士，你与我们家并不相熟，但还是很感谢你的拜访，不过今天我们真的不适合待客，你可以离开了。”
我笑了：“没关系，我等唐医生一起回去。”
这意思就是我也不急着走。
热闹不好看，还是看对手倒霉没意思？我为什么要走？
唐致深深瞥了我一眼，眼神里似笑非笑。
倪夫人愣了愣：“……可是我们不欢迎你，秦女士没听懂吗？”
她的话还没说完，秀玉宁就抢先来了句：“我几天后再来，倪小姐，麻烦你想清楚了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等你改主意了，我未必会像今天这么好说话。”
他说完，转身离开。
与我擦肩而过的时候，他飞快留下一句：“这下你满意了。”
我莫名其妙。
我满意什么？这场戏又不是我在主导，也不是我安排的，秀玉宁这话有点责怪的意思，我很不喜欢。
他走得太快了，我也不可能追上去说清楚。
摸摸鼻尖，我走到唐致身边——嗯，还是这里安全感更多一些。
倪芳恨恨地看着我：“阿致，你是一定要让这个女人留在这里羞辱我吗？”
我反问：“刚刚秀先生说的孩子……啊，倪小姐，你怀孕了，真是恭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