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底划过一阵酸意,哼哼两声说:“你倒是知道的很清楚嘛。”
他瞥了我一眼:“倪家是我外祖家。”
我卡壳了。
还真是。
我真是被倪千帆今天的操作给弄迷糊了,连这样基本的信息都能忽略,真是该打。
我赶紧笑了:“我就是这么说说,绝对没有怀疑你和那个什么倪千帆有一腿的意思。”
唐致嘴角紧了紧,很是无奈地看着我。
这一刻求生欲爆棚,我又给他嘴里塞了一块糕点。
“你和你爸怎么样了?”我试探着问。
“没怎么样,在医院他不理我,我也不理他,非必要不接触不交流,私底下的话他也没少找人让我回去。”
他耸耸肩,“但是我现在挺好的,为什么一定要回去?”
我总觉得唐致反抗他爸还有更深一层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他爸反对我和他在一起。
只是他不愿说,我也不好追问。
有些事情涉及人家家族隐私,我现在是个女朋友,顶多算是同居关系,手还不能伸的那么长,这个道理我懂,唐致也懂。
我们都恰到好处地停在了很安全的地方。
我点点头:“我就是怕你爸又有什么过激的行动。”
“就算有,我也会让他冲着我来。”他语气轻柔而坚定,“你提醒我了,秀水宁想和你见一面。”
我差点摔了手里的甜点:“啊?见我?为什么?”
“秀家已经放弃救她了。”
“这我知道,但是她要见我做什么,我可帮不了她。”
“大概是想做个了结吧,这是她给秀老先生开出的最后条件,秀家不会拒绝的。最快明天,最晚下周,你一定会收到秀家的邀请。如果你不愿意去,我替你回绝。”
我咬着下唇,沉默一会儿:“去看看吧,怎么说也是你的青梅竹马,就当我送她一程吧。”
“人家又没死,只是进去吃一两年的牢饭。”
“那我就去见见吧。”
我再也没想到,给我传消息的是唐致,最后和我见面的是秀玉宁。
上一次尴尬碰面后,我和这位也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
我努力忽视他之前说的话,很镇定地坐在他对面:“我只有这个周五下午有空,如果你那边方便的话,那就把时间定在这半天,如果不行的话那就算了。”
反正也不是我想见秀水宁,是人家想见我。
我能有这个态度已经很不错了。
秀玉宁深深看着我:“最近工作很忙吗?我看你好像都瘦了。”
我:“……谢谢,减肥而已。”
“你已经很苗条了,不需要减肥。”
“需不需要我自己说了算,和你没关系。”
秀玉宁还想开口说什么,我直接打断,“你说的这些跟今天你找我见面有什么必要联系吗?如果没有的话,我不想再继续。”
“你还真是冷酷无情。”他嗤笑起来。
“和你们这样的资本家打交道习惯了,你们只看利益,不讲情面的。”
我一针见血戳破了他的伪装。
瞬间,他的脸色有点难看:“你也不用说得这么直白。”
“直白一点好,省的多了些弯弯绕绕,反而让人容易误会。”我起身走人,“确定好了直接给我消息就行。”
我转身就走,他又叫住了我。
“秦小姐,我想我们可以先从朋友做起,你觉得呢?”
这话成功让我背后寒意直冒。
我回眸,对上了他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秀玉宁似乎很享受这一刻我脸上的匪夷所思,他的嘴角轻轻上扬着,好像在等着我的回答。
“商界没有绝对的朋友,如果以后有机会合作,我们自然会成为伙伴。”
“你忘了,我们已经是合作伙伴了。”秀玉宁提醒。
“从公司的层面来说,确实如此,但这次关于天美集团的合作不是我负责的。”我礼貌地笑笑,“还有别的事吗?”
他欲言又止了一番:“没事了,那就周五下午吧,我来接你。”
我胡乱地点点头,逃也似的跑了。
我一点不觉得自己这样跑了的行为有什么不好,对于秀玉宁这样我看不懂摸不透的人,还是远离一些才是明智之举。
周五下午,秀玉宁把车停在了我们公司楼下。
于兰眼尖,一下子看到了那辆兰博基尼。
她兴奋地用胳膊捅了捅我,暗暗笑道:“你快看,哇塞,那可是全车进口,限量版的,就算是在国外也见不到几辆呢!你说,是来找我们公司的谁,还是……”
我毫不留情地浇灭了她的幻想:“是来找我的。”
“你家唐医生这么闲的吗?”
“不是唐致,是秀水宁她哥。”
然后,我简单地说了一遍这段爱恨情仇,听得于兰一愣一愣的回不过神来。说完后,我叹了一声:“我走了,别太想我。”
这女人翻脸无情,呸了一声:“想你个鬼。”
我来到楼下,秀玉宁直接为我打开车门。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答应过的事情,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我是不会爽约的。”
何况我也需要机会来缓和与秀家的矛盾。
之前闹得再僵,只要风波过去了,就能摒弃前嫌。
不管心底怎么想的,至少表面上要过得去,我从来都是能屈能伸的性子。
上了车,我就开始埋头处理工作资料,半点和对方搭话的想法都没有。大约是看我忙得起劲,秀玉宁时不时转脸看我,但最后还是保持安静。
我很欣赏他这一份识时务,让我的心情都轻松了不少。
车行四十多分钟,我也顺利搞定了这些资料。
长舒一口气,将它们一一放进文件袋里锁好,我面露轻松。
“秦小姐日常都这么忙吗?”他问。
“还行,我只是习惯性不愿意浪费时间。”
“到了。”他轻笑。
我跟在秀玉宁身后进去。
说实话,像我这样的良好公民,这辈子就没怎么和这种犯罪分子打过教导,来这种地方还是会觉得很压抑。
冰冷的空气中响起几声金属碰撞的声响,显得格外生疏冷酷。
然后,我见到了秀玉宁。
和想象中一样,如今的她已经像变了个人似的。
原本灵动的双眸变成了死鱼眼珠,只会紧紧地盯着我,一眨不眨,看得我一阵瘆得慌。
坐在她对面,我率先开口:“听说你想见我,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