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就当做没看见好了，随便你和谁在一起，怎么玩，说到底这是你的私事，我们只是朋友而已，轮不到我们跟你计较什么。”
我也快人快语。
“当做没看见？有那么简单吗？”她苦笑起来，斜着眼睛看我。
终于，那些酝酿已久的眼泪夺眶而出。
她哭了。
一边哭一边笑，情绪失控的她看起来有点可笑。
更多的是无奈和癫狂。
她深吸一口气：“没错，如你们所见，我在外面有人了，我背叛了老纪。”
我张了张口，唐致之前说的话占据了我的脑海。
但最终，我还是什么都没说。
于兰还在磨她的指甲，好像事不关己。
林佳慧：“从几年前就开始了，那会儿书娅离开南城还不到两年，我就外面有人了，只不过我一开始只是当成一种刺激，满足一下内心的空虚而已，我没有想过要和老纪离婚。”
我惊讶：“你到底想干嘛啊……”
林佳慧嗤笑两声：“别装了，书娅，以你和唐先生的关系怎么可能不知道？老纪早就不行了。”
我愣了一下，瞬间尴尬的情绪笼罩全身。
这下到了于兰感兴趣的话题，她也不急着磨指甲了。
她兴奋地眯起眼睛：“不行？哪种不行？”
听了这话我差点没晕过去……
“你说呢，男人的不行，还能哪种不行？”她嘲弄地笑了笑，“从那一次意外之后就这样了，后来越来越不行，到最后啊彻底没用，医生嘛也看过，也去外地找了最好的医院，但是……”
她无奈地摇摇头，“什么都不行，我还这么年轻，怎么能在这样一潭死水的婚姻里困到死？”
我说不出话来，只能保持沉默。
林佳慧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这些年我谁都没说，就自己瞒着一切，我也是人啊，我也有正常的需求，凭什么要我帮他那么多，要我照顾他那么多，最后连这点点正常的需求都不能满足。”
她越说越激动，“我知道，你们现在一定很讨厌我，觉得我是那种不守妇道的烂女人，对不对？”
“但是你们知道吗，我一开始也想过什么都不要，他不行就不行，反正我们俩孩子都有了，我们可以这样过一辈子的，只要这个人是纪桦，只要他心里有我，有这个家就行了。结果呢……”
她的眼泪再一次涌出来，边哭边笑，“这个贱男人竟然还背着我去找别人……我特么，真是不知道说什么了，他一个不能人道的，去找别人！！”
我下巴都快惊掉了。
于兰也支支吾吾：“你是不是……弄错了？”
“我没有！！”
林佳慧愤怒地抬眼，“是我亲自去酒店抓到的，我亲眼所见！我问他为什么这么对我，他说了……是觉得会不会可能是我的原因，因为和我在一起时间久了，我也不如过去年轻漂亮了……所以他想着找别人试一试，说不定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我都听傻了。
她对上我的眼睛，一阵嘲弄地勾起嘴角：“你说可笑吗？我已经做好了这样的打算，他自己不甘心，他先想着要背叛我……”
“男人嘛，有这样的想法不奇怪，纪桦再怎么好，他也是个人，只要是人就不可能是完美的。”于兰淡淡地说。
这话提醒了我。
我回过神来：“是啊，你可以离婚的。”
“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容易，我和纪桦是模范夫妻，多少人都认为我们恩爱，包括我的孩子！我怎么能因为这个原因和他离婚……你让我以后怎么办？”林佳慧绝望地捂着脸，“我无法离婚，也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我只能……这样。”
“用出轨来平衡你和纪桦之间的关系吗？”我问，“你觉得这样下去可以吗？他现在已经这个样子了……”
“不然呢？”
她猛地抬眼，脸上满是泪痕，“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办？老纪这个样子，离婚是不可能了……要我像之前那样对他，我也办不到，你那么聪明，你倒是给我出个主意啊。”
我哑然。
这道题已经明显超过我的理解范畴。
静静地看着林佳慧，我忍不住上前坐在她身边，伸手搂着她。
她像是瞬间破防，再也支撑不住，紧紧抱着我放声大哭。
就这样默默地陪着她，等她哭到嗓子哑了，才算告一段落。
她也好像意识到自己失态，快速抹干净脸上的泪痕问：“哪里有洗手间，我想去收拾一下。”
“走到里面，右拐。”我说。
林佳慧起身，理了理已经发皱的裙子，直接走了进去。
等她再出来时，整个人已经恢复了不少，除了眼睛有点肿之外，看不出刚刚失控的模样。
她对着镜子又补了补妆，冲着我和于兰扯了扯嘴角：“还行吧？”
我点点头。
于兰伸手替她理了理头发：“这样很好看。”
她勉强笑笑：“谢谢，我先去了，朋友还在等我。”
我们没有问朋友是谁，也没问这个朋友到底和她是什么关系，只是默契地点点头，目送她离开。
直到林佳慧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我才唏嘘着叹了一声：“怎么会这样，我一直以为他们很恩爱。”
哪怕是几年后重回南城，第一眼看见他们，我还是打心眼里的羡慕。
没想到……华丽的大衣之下早已破旧不堪，甚至还爬满了虱子。
于兰：“这大概就是生活最现实残忍的一面吧。”
想想也是，林佳慧目前的处境真的是两难。
纪桦的身体变成这样，想离婚是不可能的。
就算她狠得下心，主动提出离婚，只要纪桦不答应，她就不可能成功离婚。
这是其一。
我不知道他们夫妻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但我清楚，能说出来给人听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林佳慧的隐忍，纪桦的病重，还有夹在他们当中的孩子，必定会变成一个死结，无法解决，也无法无视。
或许，她的出轨只是这一系列事情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吧。
我和于兰对视几秒，双双默契地选择了保守秘密。
别的还能说什么……我总不可能直接杀到纪桦面前，跟他说这些吧，我又不是疯了。
可我没有找纪桦，纪桦反而先找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