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我看见那本被藏起来的结婚证还有那上面的照片时,我才知道原来我的未婚夫邹建早就已经结婚了。而他的妻子居然正是和我共同生活了一年多的“大姑姐”文英。
事情还要从两年前说起,那时我高中毕业从老家出来打工,在一家快餐店做服务员。邹建经常来我们这吃饭,一来二去我和他渐渐熟悉起来,不久他就向我表白了。
邹建大我八岁,为人幽默风趣工作体面,说实话我挺喜欢他的但想到自己的条件又觉得有点配不上。
我委婉地拒绝他,他却握着我的手认真地对我说:“小梦你知道吗?你是我见过最善良朴实的姑娘,我也是从农村出来的,在我眼里城里那些娇娇气气的女孩跟你比都比不上,我确定自己这辈子除了你谁都不想娶。”
我被他质朴的话打动了,这才点头答应做他的女朋友。邹建很高兴,等不及似的带我去见了他家里人。
阿姨拉着我的手坐在沙发上聊了大半天,问我的年纪又问我老家还有几口人,得知我在这没什么熟人是自己一个人租房住的时候,当场就皱起了眉头,说一个女孩子自己租房子不安全,往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还不如搬过来这里住,她会像对亲闺女一样对我好。
我简直感到受宠若惊,邹建站在旁边笑眯眯地说道:“看看,我就说妈肯定喜欢你,这下你该信了吧?”
正说着话,一个打扮精致身材高挑的女人开门走了进来。邹建妈妈立马迎上去:“文英回来了,快洗手吃饭吧。”说着赶紧把她肩上的包接过来挂好,又从鞋柜拿出拖鞋摆在她的脚底下,表现得十分殷勤。
我有些惊诧,邹建搂着我的肩膀解释着说:“别人家都是重男轻女,我们家却正相反,妈从小就对姐姐比我好。刚她不是还说你嫁过来会像对亲闺女一样对你吗?你看看你以后得多幸福啊。”
我的脸羞得通红,文英面无表情地朝我走过来,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好几遍,冷着声音问道:“你就是周梦?”
我害羞地点了点头,腼腆地对她说:“姐姐好。”
文英从鼻子眼里哼了一声,似笑非笑地看了看我旁边的邹建,阴阳怪气地说道:“看来我们家邹建眼光是不错啊,这么水灵又年轻的小姑娘,你怕是很早以前就盯上人家了吧?”
“哪有,你…….你别瞎说。”邹建松开我的肩膀,脸色有些不太自然地说道。我疑惑地看着他们,心里觉得有点奇怪,这时候阿姨喊我们过去吃饭。
饭桌上邹建一直给我夹菜,我看着饭碗里堆起来像小山丘一样的菜,忍不住小声提醒他:“太多了,我都要吃不下了。”
话音刚落,只听“啪”的一声,文英手里的碗摔在地上碎了个稀烂。邹建和他妈妈都愣住了,我更是不明所以地被吓了一大跳。
阿姨赶紧打圆场:“哎呀小建带个女朋友回家,瞧把文英给激动的,没事没事妈再给你再盛一碗去啊。”
文英黑着脸站起身来:“不用,饱了。”说完看都没看我一眼扭身进了屋。我有点尴尬,直觉告诉我她好像很不喜欢我。
“小梦别管她,她就那个臭脾气。”邹建安慰我,接着提议这么高兴的日子不如喝点酒。
我为难地说道:“我不会……而且从小爸妈也不允许我随便在外面跟人喝酒。”
“这又不是外面,你怕什么。”邹建说道。
“是啊小梦,而且这又不是别人家,来,阿姨陪着你们一块。你总不会连阿姨的面子都不给吧?”
我实在不好意思拒绝于是只能答应了。
没喝两杯我就开始迷迷糊糊什么都不知道了。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邹建还在我旁边睡着,我什么都没穿,他也一样。
我一下就忍不住哭了,邹建被我惊醒着急地我怎么了,听我说完之后笑着哄我说:“我当什么事呢,这都什么年代了,成年人两情相悦没什么,而且小梦你放心,你是我女朋友我肯定会娶你的。”
话是这么说,但我还是觉得这样不好,穿好衣服悄悄起来阿姨已经在厨房忙活了,看见我从邹建房间里出来眉开眼笑地喊我:“起来啦小梦,怎么不多睡会?”
我不好意思极了,小声说着:“阿姨我来帮你吧?”
过了一会文英也起来了,伸着懒腰一屁股坐在桌边没好气地喊道:“妈,饭好了没有?!”
“好了好了。”邹建妈妈赶紧把早餐端到她跟前,然后又递给我一个鸡蛋。
“谢谢阿姨。”我刚伸手要拿,文英探起身一把直接抢了过去:“我上班着急赶时间。”说完语气不善地问我:“你不会有意见吧?”
“没,姐姐你吃,我……其实不太饿。”
“是吗?那正好把粥也给我端过来吧。”文英头也没抬一边剥鸡蛋壳一边指使着我说道。我不知所措,阿姨尴尬地笑着打圆场:“我去吧,哎文英这是不见外,拿你当一家人了。”
吃完早饭我帮着收拾碗筷,阿姨夸我懂事,说邹建几辈子修来的福气遇上我这样的姑娘,又说我脾气好干活利索一看就是个贤惠的好媳妇。
我低着头害羞地抿嘴笑,现在想起来那时的我真是又傻又天真,丝毫不知道自己正一步一步陷入他们早就计划好的骗局里。
我正式住进了邹建家,由于还不到登记的年纪,我便跟他说领结婚证之前决不能未婚先孕,邹建答应了。
阿姨每天都做好些好吃的给我,她说我太瘦了需要多补一补身体。文英虽然依旧对我冷言冷语的可偶尔竟也会拿回来一些补品给我,说是公司客户送的,她吃不上扔了又浪费倒不如给我。
一开始我不太好意思要,她就会甩脸子说我不拿她当回事。
甚至连邹建也说我跟姐姐太见外了:“她这个人就是面冷心热,刀子嘴豆腐心。给你你就拿着,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再说她是你大姑子对你好本来就是应该的,你也对她好不就完了?”
阿姨也安慰我说都是一家人用不着那些虚礼,与其白浪费钱还不如平时给她做做饭洗洗衣服啊,这些生活里的小事更能表达心意,姐姐也会更高兴。
单纯的我信了。于是打那以后白天上班,晚上下班以后马不停蹄回来给文英做饭就成了我的事。
文英对饭菜口味要求很高,脾气也很大,稍不合口味就要摆脸色,甚至摔筷子,有一次更是当着我的面把炒好的菜倒进了垃圾桶:“小梦,我说句实话你别不爱听,就你做的这菜不知道的以为是给猪吃的呢,你这样以后怎么当邹家的媳妇,怎么当一个合格的妻子。”
我委屈地掉眼泪,可又不敢跟邹建说,因为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我发现只要我提到文英,他和阿姨虽然也会安慰我哄着我,但更多的是向着文英。
他们说文英就这脾气,没有坏心眼,对我这样也是她确实把我当成未来弟媳妇看待,所以才这么严格要求我。
又过了些日子,突然有一天炒菜时,油烟的味道让我忍不住胃里一阵恶心,我忽然就有了一种预感。
验孕棒浮现出了明显的两道杠,我惊呆了,怎么会这样?明明每次和邹建在一起时我们都做了措施,怎么竟还会怀孕?
邹建高兴坏了,阿姨更是笑得合不拢嘴:“老天保佑,老天开眼,我们邹家可算有后了。”
就连向来不喜欢我的文英此刻居然也是一脸兴高采烈的表情,对我说道:“看不出来你还真行!”
我的心里五味杂陈,阿姨不停劝我,最后竟“噗通”一下跪在我脚边,哭着求我:“小梦啊,这孩子也是一条命,他既然投到你肚子里就是跟你的缘分呀,你这个当妈妈的就这么狠心打掉他自己的孩子吗?他可是你身上的一块肉啊!”
她哭的撕心裂肺怎么都拉不起来,邹建一脸痛苦地看着我央求道:“小梦,要不你就把孩子留下吧,咱们马上订婚……”
左右为难,就这样我最终还是答应了他们,邹建妈妈也成了我的准婆婆。
怀孕初期的时候我反应很大,不得已只能辞了职在家养胎,婆婆对我很上心,每天都做变着花样做各种好吃的,她总说:“小梦多吃点,你多吃一口就是肚子里的我孙子多吃一口。”
“哎呀,妈”我有些害羞地笑了,打趣着道:“瞧您说的,什么孙子不孙子的,没准我怀的是女孩呢。”
哪知婆婆瞬间就皱起眉头,表情严肃地说道:“你懂什么,肯定是男孩,我一早都算好了日子的。”
我愣了,既为婆婆突然的变脸,也为她说的话。“妈,什么算好的日子?”
“嗐,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是顺嘴一说,你别多想。”婆婆笑着说道。
可我看着她脸上不自然的表情,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没过两天,我正午睡起来,婆婆神神秘秘端着一碗浑浊的水进来:“小梦,来把这个喝了。”
“妈,这是什么呀?” 我奇怪地问道。
“你别管了,快喝吧,这一碗可花了我不少钱呢。”婆婆一边得意洋洋地自夸一边催促我。我有点犹豫,因为那水看着太脏了,还有一股烧糊了纸味。
婆婆不高兴了,生气地说道:“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呢?你怀的可是我们老邹家的孩子,我还能害了你不成?”
“妈,您别生气,我喝还不行吗。”
一晃我怀孕已经四个多月了,肚子里的宝宝有了胎动,我也第一次感受到了做母亲的欣喜。
一天早上婆婆笑嘻嘻地进屋喊我跟她出去一趟,坐了很久的出租车以后我们到了一个看起来很偏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