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半月桥的上官烈云,骑着风廷的马飞奔回了上官家。从马背上下来后,上官烈云就让下人将这匹马送至皇城内最好的马厩。
她见不得风廷的东西,但马毕竟是具有性命的,她自然不会随意处置,但也不会还给风廷。若是有缘,就让他们再自己相见吧。
迈步回了自己的院子,上官烈云始终沉着一张脸。这样的情况,将小五和菊幼都唬住了。
在上官烈云要菊幼去取来笔墨的时候,菊幼还愣了很久,要不是小五用手肘顶了顶她,她还不能及时反应过来。
“小姐,你怎么了?是生意不好吗?”
早上上官烈云外出的时候还好好的,而这会儿却是犹如乌云蔽空,不见明媚,阴沉沉得令人害怕。
上官烈云没有回答她,执起笔在白纸上洋洋洒洒写下一些字,待墨迹凝干后,她便将白纸对折两次,塞进信封里。
信封上,并没有署名。
菊幼自上官烈云手里接过信封,“小姐,这是要给谁?”
上官烈云开口道:“送至沐府,交给沐熏儿。”
“嗯?小姐怎会写信给她?”小五感到不对劲。
菊幼也愣愣地看着上官烈云。
“先去办吧。”
菊幼低头看了看信,“嗯”了一声,就朝外跑去。
小五面露担忧地看着上官烈云,“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如果不是上官烈云所在意的事,她又怎么会主动书信一封给沐熏儿。
“嗯。”上官烈云的脸色始终没有好转,眉眼之间满是凝重严肃。
小五见她如此,欲言又止,几次过后,到底是保持沉默。
那边上官烈云闷如雷,这边沐熏儿在看过信之后惊似电。
一把将手上的信撕了个粉碎,朝上乱抛,纷飞如絮。
“可恶!怎会如此!”重重一掌拍在桌面上,五指弯曲,紧紧抓着桌布,渐渐扯成一团。
心里怒火燃烧正盛,门外响起敲门声。
“小姐,老爷唤你去书房。”
话音落,沐熏儿一把抽走桌布,桌上所放的茶具托盘被扯走的桌布带动,一溜烟尽数摔在了地上,发出一连串破碎声。
门外的人被房间里的动静吓了一大跳,“小姐?”声音里充满颤抖。
“滚!”沐熏儿厉声喝道,她一个抬手,将桌子掀翻了过去。
更大的动静让门外的人不敢再逗留,连忙转身跑开。
沐熏儿喃喃道:“他怎么可以想要迎娶她!怎会如此!”
更可恶的是,上官烈云还写信过来向她示威!
那个女人,一定很得意……为什么,她会抓不住风廷。
沐熏儿缓缓蹲下,抱头痛哭。
过了一会儿,门外又是三两声敲门声,急促而不安。感觉到房间里的人没有打开发你们的意思,门外的人一脚将房门踹开。
“熏儿!怎么回事?”沐准看着房间里的一片狼藉,紧张地上前扶起了沐熏儿。
沐熏儿抓着沐准的袖子:“太子殿下要娶上官烈云了!他要娶那个女人了!爹,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是我比不上她吗?”
长长的指甲透过衣料,重重地陷进沐准的皮肤里。
沐准却是丝毫也不感到疼痛。他将沐熏儿带到床边坐下。
“冷静。”他只说了这两个字,却宛若安抚一般,让沐熏儿慢慢镇静了下来。
沐熏儿举起一只手,捂住脸,低语道:“我……我……”
一连说了好几个“我”,却是没有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沐准抬手轻轻拍抚着沐熏儿的脊背,帮助她舒缓心情。
沐熏儿向来懂大体知分寸,行事上极少会这样失控。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沉声问。
沐熏儿深吸了几口气,抿了抿唇,平复了心情,这才回答:“风廷要皇上下旨迎娶上官烈云。”
“当真?为何我不曾听到消息?”
“是真的。尚未公布于众。方才上官烈云还写信来同我挑衅!”她指了指满地的碎纸,“他到底做出了选择……爹,我们该怎么办?”
“别慌。还不成定局。”沐准沉吟片刻,“即便是真,也不代表她上官烈云能登上皇后之位。熏儿,目光要放长远,莫要拘泥眼前。”
沐熏儿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点了点头,“爹,你去帮我找太子来吧。”
沐准看着她靠在床头边,明白她想做什么。于是起身,走到门外,让下人将房内凌乱收拾一下,又派人去找了风廷前来。
风廷一听沐熏儿受到刺激病倒,心里大慌,连忙起身去了丞相府。
看到脸色苍白虚弱地靠在床头的沐熏儿,风廷心下有些自责。
沐熏儿会发病,他是知道原因的。刚刚过来的时候,就听说了。
他原本想晚些告诉沐熏儿,没想到沐熏儿这么快就得知了此事。
这事仅有几人知晓,并未公布天下,而沐熏儿在这个时候知道,完全不难猜想是谁人告知。
“好一个上官烈云,竟敢从熏儿下手!”他愤愤地想,而后又转念,“是想让熏儿牵制我阻止娶你的念头吗?太迟了!”
一旦做下了决定,他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熏儿,还好吗?”他坐在沐熏儿身边,抬手抚摸着沐熏儿的脸颊。,沐熏儿紧紧抓着他的手,摇头道:“我没事。殿下,你当真要娶烈云姐姐吗?是不是,熏儿已经无法让你喜欢了?”
“熏儿,别瞎想,没这回事。”他见她落泪,心有不忍,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水。
“那是为什么?如果太子认为熏儿哪里做得不好,熏儿一定会改,求求你,不要放弃熏儿,好吗?”潸然泪下,梨花带雨,叫男人见了去,整颗心都会融化。
风廷一把抱住沐熏儿:“这不是放弃,而是为了我们更好的未来。”他低头亲亲沐熏儿的发丝,“等我利用完上官烈云,我就会迎你入宫,届时,我会皇,你为后,你我携手,同看江山。”
沐熏儿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又不能在风廷面前显得自己很小心眼,于是就装作大度地妥协。
她靠在风廷的怀里,连连咳嗽了几声,虚弱地点了点头,眼中是无奈,勉强,不甘,不愿……亦是憎恨。
午后,上官烈云坐在院子里,身后站的是菊幼和小五。
两个丫鬟静静地看着上官烈云,见她脸色越发沉重,两人的心就提得越高。
不安的感觉弥漫全身,院子里的风,也显得有些不对劲。
这个时候,院子外面有人通报,说是风廷殿下与沐熏儿小姐同行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