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终于恢复了平静，裴清雾瘫倒在床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我应该在车底，而不是在车里！呜呜……”
果不其然，三分钟不到，手机就接连给她推送了十多条消息，各大娱乐网站的头条都换成了顾墨宴探望粉丝的新闻。
首图正是她顶着鸡窝油头，一脸懵逼的模样，标题更是醒目——
【顾墨宴暖心探望受伤粉丝，破除私会谣言。】
她往下滑了滑，翻到评论区，新闻刚发出，显然还没被唐助理请的水军占领。
“哈哈这个小姐姐也太真实了，这油头一看就是三天没洗了，哪有女生会在男朋友面前这么放飞自我啊？支持宴哥破除私会谣言！”
“狗仔能不能要点儿脸？为了流量连素人都不放过，小姐姐当个活雷锋还要被引导网暴，以后还有谁会做好人啊？”
……
虽说还是有几条表示质疑的评论，但奈何顾墨宴的粉丝群体过于庞大，很快便将那些评论刷了下去，唐助理的水军也适时到场控评，很快这场风波便彻底的反转了。
裴清雾翻着评论，一时竟不知是该哭还是笑，怪不得唐助理这么严谨的人没通知她，敢情是故意让她顶个大油头来“破除谣言”，这波操作实在是让她哭笑不得。
“我不要面子的吗？”裴清雾嘟着小嘴小声喃喃道。
自打破除了谣言，顾墨宴直接正大光明的往医院跑了。
有时是提着刚买的早餐，有时是带着亲签杂志，总之每次都会被媒体拍到。
但新闻标题确实清一色的“顾墨宴饭撒粉丝，尽显温柔。”网上的真爱粉们更是羡慕得不行，总是在评论区刷屏，“死丫头，命真好！”
甚至到后来，唐助理专门给顾墨宴找了个跟拍，美其名曰拍Vlog，实则是给顾墨宴立宠粉人设。
对于这些，顾墨宴倒是没多大意见，甚至格外配合。
只是裴清雾总感觉顾墨宴这厮最近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像是能拉丝一样，怪恶心人的。
她并不想节外生枝，毕竟其他金主爸爸虽然没空关注娱乐新闻，但小心谨慎些总是没错的，万一哪天都晓得了，岂不是一单生意都做不成了。
直到裴清雾康复得能自由活动的那天，恰好碰上顾墨宴有个商务合作要谈，她赶忙趁着这空当将东西收拾好，火速的办理了出院手续。
临走前为了将人设进行到底，她还特意上网抄了一段感人肺腑的真爱粉告白，这可是她思来想去的最佳解决方案了，这样既能在后续保持合作关系，又不会让顾墨宴多想。
走出医院大楼的瞬间，裴清雾呼吸着久违的汽车尾气，这才感到一丝真实。
夜里，顾墨宴结束应酬满脸期待的来到病房。看到的只有空荡荡的床铺和叠得整整齐齐的病号服。
他心里咯噔一下，快步上前，一眼就看到了枕头上的一张卡通纸片，上头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
【顾老师：
见字如面
……
希望您能在自己的领域一直发光发热，永远做个眼里有光的顾墨宴。
你的粉丝：PQW。】
顾墨宴手指颤抖，信上的每个字真诚又克制，全是粉丝害怕给偶像带来麻烦的歉疚，以及对偶像未来的美好祝福。
只是他却觉得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他本想着一直保持这种关系，等到裴清雾出院后，可以找个机会好好谈谈。
甚至……甚至还幻想过，他们之间或许可以不只是“偶像和粉丝”的关系。
可裴清雾呢？仅仅通过一封手写信，就将他们之间所有的距离拉回了原点。
她清清楚楚的写道：“网上依旧有质疑的声音，我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影响到您的事业，您值得更好的未来，不该被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束缚。”
“以后要是有线下活动，还是和从前一样，让唐助理联系我即可，我会继续以粉丝的身份，在台下为您加油！”
里面的字字句句都是真心，可字字句句都将自己摆在一个普通粉丝的位置。
他将信纸攥得紧紧的，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心里突然空落落的。
顾墨宴还是头一次发觉，原来真的会有一个人，能牵动着他的心。
“裴清雾……”顾墨宴低声呢喃着她的名字，眼底划过认真，他似乎没法再将她当做一个普通的粉丝。
手机屏幕亮起，顾墨宴拨通了唐助理的号码：“这次见面会的费用可以结算了，另外，再多转二十万，就当做是对她的工伤补偿吧。”
唐助理的声音从听筒那头传来，没有一丝温度：“你放心，费用会按流程结算，你提的要求我也会备注清楚，但顾墨宴……我得提醒你，别再动不该有的心思，你可是偶像！”
顾墨宴沉默着，只听得见均匀的呼吸声，唐助理没管他，继续说道：“裴清雾是我目前接触过最有职业操守的托儿，从粉丝见面会救你，再到后来应对热搜时的分寸感。”
“她向来都是看得清自己位置的，换做是旁人，应当早就借着‘救命恩人’‘地下女友’的名头缠上你了，可她这阵子一点儿没抱怨的全程参与拍摄，现在一声不吭的离开。”
唐助理顿了顿，声音里带着几分警告：“顾墨宴你要知道我们合作了这么多年，从你还是个小透明开始，再到如今的顶流，一路走来多不容易你是知道的。”
“要是因为你的儿女情长毁了一切，别怪我不念旧情，到时候不光是你，整个团队多年来的心血都会打水漂。”
顾墨宴靠在窗前，指尖还夹着那张卡通信纸，良久才淡淡“嗯”了一声，没等唐助理再叮嘱些什么，他便草草挂了电话。
窗外的霓虹灯洒了进来，他盯着空荡荡的病床，心里那股失落再次袭来。
他不是不懂唐助理话里的警告，只是一想起那双小狗似的大眼睛，他就忍不住动容。
与此同时，老破小出租屋内，裴清雾的手机“叮咚”一声响起，屏幕上弹出一条收款提示，她端着泡面来到桌边，只是瞟了眼，瞬间就跳了起来。
“怎么又多了二十万工伤补偿？”裴清雾捏着手机开心得快要上天，如果每次都有工伤补偿，那么她希望能受伤一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