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说我是个戏疯子。
钻进钱眼里了。
只要有钱,什么戏都唱。
可我舍下脸面,都是为了给男友攒钱治病。
直到那天,我被世家老爷折辱。
被剃光头发、打断双腿。
再也唱不了戏以后。
得了绝症的男友才抱着我说:
「我之前装穷装病,是想看看你能为我做到什么程度。」
「现在你通过了我的考验!」
我看着身下的轮椅,忍不住给了他一耳光。
最后他们都说,离了戏子后,陆家小少爷疯了!
……
踏入金家的大门,我的心跳如擂鼓。
传闻金家老爷子爱戏如命,打赏戏子决不吝啬。
性格却极为乖僻。
他不喜欢的,直接推进海里。
喜欢的,也要留下一样东西。
但想到需要大把钱做透析的男友。
我深吸一口气。
只能赌一把了……
我站上金家的戏台,和金老爷子中间隔着一屏风。
他都不看我一眼。
只有袅袅白烟从屏风后升起。
我压下心中的不安,一拂袖,开了嗓。
「骸下一曲离乱,楚歌声四方……」
话音未落,金老爷子便打断我:
「过来,给我看看。」
我动作微顿。
藏在袖子下的手指攥得发疼。
每靠近他一步,我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不断想,他以前留下的都是什么……
是头发、肢体,还是皮肤。
转过屏风,穿着唐装的老人坐在轮椅上。
他放下烟斗,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我。
「过来。」
我紧张道:
「我怕冲撞了金总,还是不了吧。」
「别让我说第三次。」
金老爷子冷声道。
我的心咯噔一下,到底是站到他面前。
还未开口,他就一个耳光打到我脸上。
脸颊瞬间火辣辣的痛。
我瞳孔倏然缩紧。
口腔血腥味弥漫。
「为什么?」
我才只唱了一句,到底犯了什么忌讳!
金老爷子掐住我的下巴,摩挲了下。
恶心黏腻的感觉让我浑身发冷。
「听说你为了给绝症的男友治病,不停接活?」
我声音克制不住的颤抖。
「是。」
金老爷子笑了笑。
「倒是个痴情人。」
他朝后看了一眼,身后管家拿出箱子。
里面的钞票多得晃眼。
他说:
「戏唱得不错。」
「跪下舔鞋,我就把钱给你。」
他脚上的布鞋满是灰尘泥泞。
甚至还沾染烟灰和油污。
箱子里的钱,刚好足够陆卿尧透析、化疗。
明天就是交钱的最后期限。
我手指紧紧蜷缩,刺痛不已。
师父曾说,我们虽然是戏子。
但要有文人风骨。
可是师父。
风骨不值钱啊。
眼泪不自觉滑落。
我颤抖着身体跪了下来。
艰难地闭上眼。
扑面而来的恶臭,混杂着汗腺分泌的恶心味道。
从舌尖弥漫。
我几乎要吐出来。
金老爷子刺耳的笑声振聋发聩。
「真贱啊!」
他把钞票从箱子里拿出来。
大把大把地往我头上砸。
轻飘飘的纸张。
却砸得我眼泪直掉。
这不是侮辱。
这是卿尧的命啊!
直到他一双鞋干干净净。
我舌尖发麻,膝盖疼痛不已。
他才说,「起来吧。」
我松了口气。
跪趴着去捡钱。
谁知他那坐在轮椅上的脚,突然踩在了我的手上。
男人全身重量都压在上面。
压得骨节发出清脆响声。
我疼得几乎下意识就叫出来。
只能迷茫地看着他。
他冷笑道:
「你男友把你介绍过来,你说他安的什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