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盛墨安的肌肤相亲不是第一次,但这般如暴风雨一样的掠夺却是苏蓝从没领略过的。
他的每一次靠近都像是要将她揉碎一样,是因为此前的怜惜所以爱得小心翼翼,还是因为此刻的恨所以变本加厉?
苏蓝还没有分清,人就已经被盛墨安折腾得无法思考。
身体内外都像是有火苗在燃烧,比之以往更快渐入佳境。
她唇齿间不由发出闷哼,他的手骤然停下,耳畔传来是略带喘息的讽刺,“你的身体比你的话可诚实多了。”
苏蓝半眯起眼睛,面前的盛墨安像蒙上了一层雾气,她有点分不清他脸上的表情,甚至觉得他的笑和记忆里的正在重叠。
恍惚间,好像一切都没有变。
她没有被迫提出分手,没有接受方汐琴的条件,没有害得盛墨安断了腿……
可下一秒,颈间的疼痛却将她从不现实的幻想中生拉硬拽而出。
“苏蓝,好好看看你现在下贱的样子。”他将她抵在车窗玻璃上,窗外的万家灯火反射出一张满是情欲的脸。
陡然,苏蓝明白了,他那些粗暴的掠夺都是发泄。
她从车窗里看向盛墨安,他鄙夷的目光刺伤了她。她努力想要探寻他还爱她的痕迹,可除了冷漠和泄愤之后的痛快,她什么也找不到。
心痛是一点点蔓延开的,侵略苏蓝的每一寸血肉,直到她眨个眼睛都会疼得落泪。
她蜷缩身体,静静等情欲散去,从内里升腾起的寒意渐渐刺骨。
车子依然在高速行驶,盛墨安却在羞辱她之后就换上了别的车,似乎跟她同乘都觉得脏。
轿车将她带到盛家在郊区的别墅,拿走她签好的合同,就弃如篦帚地把她留在里面,除了门口的保镖,整栋房子没有一点人气,他们每日把饭送到门口,只是为了保证她能活着。
盛墨安每隔一段时间会来,每次和她的亲密接触都不会跨过底线,就像是一场表演,他单方面欣赏着她的耻辱,满目恨意。
苏蓝忍着尊严一次次深陷泥泞,为的就是在得以喘息的时候跟他解释,他每次微笑以待却像是根本没有在听。
为此,心里最深处的秘密越藏越深,越来越难说出口,以至于盛墨安终于不耐,冷冷道:“没想好怎么编排自己的苦衷就不要再佯装可怜,你做好自己该做的,或许能趁早离开。”
离开?
怎么离开?
她试过逃跑,可打不过围在房子周围的彪形大汉,也没办法完成合同里所谓抵资的项目,因为盛墨安压根就没给过她机会。
如此过了半年,苏蓝终于明白了盛墨安真正的用意。
他把这里打造成了她一个人的牢笼,他从来就没打算放她走,那份合同纯粹是为了羞辱而已。
为此,她心中怀揣着的对盛墨安的爱,在长久孤立的折磨下变得只剩痛苦,越是沉溺就越无法呼吸。
她本能地摒弃了对他的情感,却在面对他的时候更清晰的感受到他对自己深入骨髓的恨。
那些只被她视若珍宝的幸福回忆越来越模糊,渐渐难以让她的心起半丝波澜,终于也归于平静,成了死水一滩。
这天,夜风冷冽,她走上三层高的天台,本意只是想让无法喘息的自己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却在看到脚下花园的那刻生出一跃而下的念头,没等她思考身体便已经向前踩空,迅速坠落。
苏蓝从疼痛中惊醒是三天后,睁眼时目之所及依然是盛家别墅里了然无趣的天花板。
她既没有死也没能逃。
疼痛的来源正是盛墨安,他正拆卸调换着她胳膊上的固定支架,简单粗暴。
额头渐渐渗出汗珠,她咬着唇没有发出一丝声音,目光扫到他已经能够站立的双腿,心里松一口气。
“我的手断了。”算不算还了你的断腿?
她没说出后半句,闭上眼不再看盛墨安。
对方的手明显一顿,半晌后才开始完成余下的事。
盛墨安望着平静得不正常的苏蓝,不禁凛眉。
这个女人豁出半条命演苦肉计不就是想要把自己逼过来吗?竟然雷声大雨点小,不选择歇斯底里也没有哭诉卖惨?
他起身眤着她,“你的命虽然不值钱,但也不是你想怎么就怎么。”
“或许是吧。”苏蓝嘴角微微勾起个笑容,却让她看着更加死气沉沉。
盛墨安心头一紧,反身出门就交代助理锁好卧室门。
吧嗒,吧嗒——
两声冰冷的脆响传入苏蓝的耳畔,微笑转成苦笑,她的世界就如同现在窗外昏暗的天空,不见阳光,没有温度。
三个小时后,她房间的窗户也被人从外面彻底封死,夺走了最后一丝希望。
对死亡的渴望前所未有地强烈。
既然她说什么都不可能和方汐琴这个死人留下的证据对抗,那么是不是她死了之后,他也愿意稍微因为她的死去调查真伪呢?
打定主意后,苏蓝开始绝食,意识在清醒和模糊之间沉浮,清醒的时候她常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丧气偏激,可她找不到能为活着努力熬下去的理由,甚至越是理智越是想要了结自己。
“先生,苏小姐已经三天不吃不喝,再这么下去恐怕……”周言收到盛家别墅传来的消息来报告盛墨安。
盛墨安头也不抬地看着桌上的文件,“她既然不想就让林楠给她插食管,控制用量,能活命就行。”
周言虽点头称好,却忍不住抬起眼皮去看办公桌后的盛墨安,见对方冷漠如常的模样心里直犯怵。
能在折磨人的时候这么云淡风轻,全F城找不出第二个。
可是既然对苏蓝恨到这个地步,又为什么在听到她跳楼的时候直接从招商会上甩手走人?
害得事后不得不向董事会立军令状,要在半月内弥补损失,否则就交出总裁的位子。
真是让人看不懂!
周言暗暗感叹,面上还是言听计从地把盛墨安交代的事情办了下去。
苏蓝从插食管的痛苦中被迫醒来,护士和医生在身边来来去去,这是大半年没见过的热闹。
“先生说请你放心,他绝对不会让你在盛家丢掉性命,你不肯动的话以后就用这种方式进食,不想吃饱就半饱。”
苏蓝顺着声音看过去,和周言四目相对,对方眼底的不忍被她捕捉到。
黑暗中,有了一抹亮光。
于是她趁着医生和护士撤走了器械退去,拉住他,“放我走。”
“这就是你的目的?”盛墨安忽然出现在门口,微挑起的眉峰尽是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