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羽望着孔正行身旁的那一众弟子，语气缓缓的开口！
“还有你们！”
“本王知道，你们博览群书，学识渊博，自命不凡，更是以拜了孔大儒为师而骄傲！”
“可是，你们整天除了念两句之乎者也，或者混迹于各种讲学诗会之外，还会做什么？”
“每天去青.楼自命风流一番？或者写出两篇辞藻华丽的文章，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一番？”
“与你们的恩师一样，同样满嘴道德，同样满嘴仁爱体恤百姓，可你们又为百姓真正做过什么？”
“成天眼高于顶，不知所云！”
“再过不久便是到了入冬的季节，你们是不是还要写两篇文章来叮嘱百姓记得要添衣保暖啊？”
“又或者叮嘱百姓，记得准备过冬的粮食？或者买些木炭御寒？”
姜羽站在万花楼的门口，面容带着愤怒，对着那一众青年才俊大声呵斥！
“今日，本王想问问你们这群读书人！”
“你们何时才能脱下来你们身上的长衫，真正的弯下腰来，看一看姜国百姓？”
“看一看我姜国的百姓是如何生存的？”
“看一看他们一件衣服是如何穿的，一口粮食，是几个人吃的！”
“你们有过吗？”
在场众人听着姜羽的呵斥声，不由得低下头去。
“眼下，天龙帝国在我姜国边疆陈兵十万，欲要血洗我姜国，灭亡我姜国百姓！”
“你们，又有谁敢扔下手中的毛笔，拿起刀枪去往边疆上阵杀敌？”
“你们有吗？！”
“本王如果有，本王敬你们是汉子、是爷们儿！”
“可你们，连狗屁都不是！”
姜羽静静站在原地，目光俾睨着众人。
一时间，整个万花楼门前，时间仿佛静止了，场面说不出的寂静、凝重！
万花楼门旁的那个老乞丐瞪大着眼睛，本想高呼一句‘骂得好’，可脸上又透着一丝说不出的沉重！
他望着不远处那一道略微有些萧瑟的背影，内心忽而变得有些伤感。
这小子……心里一直在憋着这些话么？
一旁的孔正行梗着脖子，面色青一阵红一阵。
一双浑浊的双眼时而清醒，时而茫然。
仿佛是在思考着什么。
剩余的那些青年才俊，一个个面面相觑，脸上带着恍然。
众人沉默了许久，又听得姜羽缓缓开口。
“本王不在乎得罪你们这些读书人，更不在乎这一身骂名！”
“可是本王想郑重的问问诸位，问问孔大儒。”
“你们念了这么久的书，研究了这么久的学问，张嘴仁爱道德，闭嘴仁爱道德，可你们何时才肯放心内心的芥蒂。”
“与那些百姓同耕同作，切身实地的感受一下他们的生活？”
“再不济，给他们一口粮食、一件棉衣也可啊！”
说着，姜羽步履缓缓的来到孔正行的面前，目光幽幽的开口：“本王另外送你一句话！”
“老而不死是为贼，你，是天下读书人的罪人！”
噗！
孔正行猛然一口鲜血喷在了地上。
紧接着，身子直挺挺的仰面倒了下去！
霎时间！
整个万花楼门前陷入一片混乱。
一众孔正行的弟子纷纷上前搀扶住孔正行，面色焦急的大喊。
“先生，您怎么了先生……”
“先生，您醒一醒！”
数十名弟子，一窝蜂的涌了上来，围在孔正行身边惊恐的大呼。
甚至有些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了泪水。
姜羽微微叹了口气，懒得理会接下来的事情，径直朝着万花楼走去。
一些围观的富甲商贾看到姜羽后，下意识的为其让开了道路。
孔正行的那群弟子，一个个围在他的身边，手忙脚乱的为其掐人中、顺气等等！
过了越有盏茶功夫，孔正行这才微微缓过来一口气！
他无力的瘫坐在地上，面色苍白无比。
一双眼睛，更是空洞无物，呆呆的望着远处。
“老师，您无碍了吧？”一名弟子关切的问道。
孔正行看了那弟子一眼，随即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在学生的搀扶下，孔正行终于能够缓缓站起身来，只是再也没有了最开始的那份气势。
他望着街道的尽头，喉咙微微鼓动着。
过了半晌，才含糊不清的吐出了几个字。
“错了……老夫错了……”
“钻研了一辈子的先贤学问，可到头来还不如一个小子看的透彻……”
“半截身子已然埋入黄土才明白，自己这辈子算是白活了！”
“也许从最开始，老夫就错了，只是不自知而已！”
孔正行说完，四周变得鸦雀无声，就连地上掉落一根针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沉默了片刻之后，孔正行不禁一声长叹：“老夫不配这大儒二字，更不配给你们这一众青年才俊讲学！”
“他说的对，老夫……误人子弟啊！”
一旁搀扶着孔正行的那些青年才俊，纷纷出言劝解：“先生莫要说如此话语啊！”
“先生文学造诣当称得上姜国第一，何来误人子弟一说！”
“还望先生……”
不等那些人说完，孔正行对着他们摆了摆手，长叹道：“你们不必再说了！”
“咱们从今往后，师徒的缘分就算是到头了，你们……自行离去吧！”
说完，孔正行便挣脱众人的搀扶，一步一步的朝着黑暗中行去。
哪怕后面那群弟子喊得嗓子都哑了，孔正行也未曾回头。
……
姜羽进入到万花楼内，步履熟练的登上了四楼。
经过方才的事情，万花楼内的那些娼女支、龟公以及老.鸨等，早知了姜羽的身份。
故此对于姜羽并未阻拦。
来到四楼顾媚儿的闺房之后，现场一片狼藉。
柜子、床铺被人翻得乱七八糟，仿佛是在寻找着什么。
姜羽左看右看，也没有寻到丑牛与寅虎的身影。
难道这两人已经回去了？
正在疑惑间，姜羽忽然发现窗口处坐着一名老乞丐。
那名老乞丐正上下打量着自己，时不时的还咧嘴一笑，露出黄橙橙的牙齿。
姜羽内心一紧，下意识的握紧拳头，目光警惕的盯着那名乞丐。
“小子莫怕，老夫不会害你！”
“今日前来，只是跟你商讨一些事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