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官员们齐齐皱眉。
但也并未说什么。
太傅是当今圣上的老师,是圣上最信任的人。他们不敢随意出言,唯恐得罪了他。
小忆撇撇嘴。
欺软怕硬,古往今来皆是如此,真想把这些人胖揍一顿。
她仰头望向君澈,“我可以打他们吗?”
君澈双手负在身后,一贯的高冷傲娇。闻言,低头瞧着小忆。
“随便。”
这两个字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如果打了他会善后呢?
小忆咬着唇,两只大眼睛眨呀眨。
太傅见两人无视自己,非常生气。
“哼!无知刁民,不给你们一点颜色瞧瞧,就目无王法了。来人,将他们先打三十大板!”
徐彦脸色一变。
“太傅大人,他们是证人,不是犯人,您怎么能对他们用刑。”
三人在江城共同经历了瘟疫,也算是生死与共的交情。
况且,他们有天大的功劳,怎么都不该惩罚他们。
徐彦很不服气。
奈何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一个外省的通判,在权势滔天的太傅面前,没有任何话语权。
可即便如此,他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功臣受苦。
太傅见一个小小的通判,居然敢和自己呛声,登时怒不可遏。
“徐大人,你和这两人是旧时,莫非你也不服我们,不服朝廷吗?”
这话可就严重了。
往重了说就是徐彦藐视朝廷的法则、陛下的圣断,他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徐彦脸色刷的惨白。
堂上的气氛倏然变得无比凝重。
空气仿佛静止了,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敢动弹。
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见大家纷纷缩着脑袋、一脸畏惧,太傅神气地抬了抬下巴。
他是陛下的恩师、心腹,有从龙之功,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些个后生谁敢驳他的面子,他就让谁吃不了兜着走!
太傅看了眼敢怒不敢言、面色铁青的徐彦,冷冷一笑。
他向来睚眦必报,不过当务之急是为陈冲脱罪,便先把徐彦放到一边。
待今日过后,他再好好“招待”这位徐通判。
念及此,太傅的笑容越发阴险。一股凉意爬上徐彦后背,他心底陡然一惊。
江城瘟疫一事,他和君澈、小忆亲历亲为,并且亲自缉拿陈冲入狱。
陈冲是太傅的门生,太傅不会放过他们的。
既然如此,卑躬屈膝没有什么用,不如正面迎上,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太傅、诸位大人,君澈夫妇为江城瘟疫立下汗马功劳,属下也几经生死。我们三人不敢藐视公堂和陛下,只是小地方来的,不懂规矩,还请诸位大人见谅。”
徐彦迅速整理好情绪,弯腰行礼,不卑不亢地说出一番话。
话里并没有指责太傅乱扣罪名,反而大大方方认下,并通过自我贬低的方式给彼此一个台阶下。
另一方面,他着重强调自己三人的功绩,令诸位大人有所忌惮,令太傅不敢轻举妄动。
陈冲是什么德行,江城百姓最是清楚不过。
若是贪官没有受到处罚,恩人却下了天牢,刚刚死里逃生的江城百姓是不会同意的。
一旦事情闹大,惊动陛下,即便是太傅,也不能独善其身。
有被暗示到的太傅脸色微变,捏着拳头,眼神如刀子似的,一刀一刀扔向徐彦。
徐彦挺了挺腰杆。
文人有骨气,宁愿站着死也不坐着生。
走出了第一步,徐彦再无顾忌。
大不了鱼死网破,他孤身一人,赤脚的不怕穿鞋的。
太傅果然是被拿捏住,不敢硬碰硬,死死瞪着徐彦。
见暂时动不了他,心一狠,便将矛头又转向君澈和小忆。
“刚才不知礼就罢了,现在为何还不磕头行礼!”
小忆暗暗翻个白眼,双手置于小腹上,微微弓身行礼。
她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屈能伸,随机应变。
不就是行礼嘛,有什么大不了的。磕头她也可以的,但她不乐意给这老头儿磕。
君澈一动不动。
他堂堂天帝、三界之主,自出生起除了父母,没有给任何人磕过头。
从来都是别人跪他,谁敢接受他的跪拜。
灯火明亮的大堂里,男子身子笔直地站立着,巍然不动。
橘色的暖光洒在他脸上,刚硬的五官、气定神闲的表情,愈发充满男子汉气概。
小忆差点忍不住花痴膜拜。
好样的,坚持住!
原则性问题绝对不可以让步!
太傅见君澈不行礼,气得用力拍桌子。“大胆刁民!”
这回小忆不忍了。
她上前一步,微抬着精致的下颚,直直迎上太傅那充满怒火的双眼。
“我朝律法规定,百姓只需跪天跪地跪父母君王。太傅大人你是天还是君王,必须要 我们行跪拜大礼。”
想强扣帽子是不是,看谁扣得大。
小忆心底冷笑,面上故作惊讶地捂住小嘴。
“莫非大人你,以为自己是皇上的恩师,便比皇上的身份还尊贵?”
言外之意:你觉得自己比皇上地位还高?
在场众人神色一瞬间变得很微妙,齐刷刷朝太傅投去异样的目光。
太傅吓得腿一软,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