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云天听了脸色一白,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怎么的,呆呆看了我好半天没出声,最后连连摇头说:“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可是你这样子的话我怎么跟我老板交待啊。”
“你急个毛啊,你没看到那姓孙的老家伙给他出力来着吗,跟我们有球的关系。”我也是气得不轻,来来回回走了几趟后又死死的盯着他:“你是说被人抢了风头是吧,我就弄不明白了,不就是赚黑人钱的嘛,至于这么紧张?”
“唉!”胡云天重重叹了口气,指着我的脑门说:“你这个愣头青啊,跟你说也说不清楚。”
看他那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也没什么兴致再聊下去,瞥了里面一眼:“怎么着,你不去喝那什么一品元气汤?”
胡云天听后面色古怪的看着了我好半天,从他表情上面一时之间我还真看不出什么明堂来了。
不过,我却是想好了,如果这胡云天真是那种势利得一点原则都没有了的人的话,那这朋友我不交也罢,人情归人情,生意归生意,以后不再往来便是了。
“你很看不起我?”胡云天低垂着头,偏偏眼睛又往上翻,以一种极为古怪的方式看着我。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绕来绕去也没意思,我深吸了口气看着他,咬了咬牙说:“是,我现在非常看不起你。”
“有原因吗?”他淡淡一笑,直起身来。
“有!”我冷冷一笑指了指那边说:“我本来以为你是个性格直爽豪迈,不拘一格的江湖人,虽然有许多我不知道的事情,但是我认为你这种性格的人不会做什么太过越线的事,所以,我才把你当朋友,当知已,当长辈。”
说到这里我越想越激动,脑海之中不时冒出父亲的影子来,语气也变得恨恨的起来,“但是,我没想到为了一个什么狗屁病殃子,你居然低三下四成这样,他要真是个普普通通的达官贵人也就算了,但偏偏就是这么一个恶心得不成人样的东西,却让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勉强我。”
不知道是受了那马道长感染还是怎么了,我说着说着心中也有了股豪气盖世的感觉,只觉得心中那股气不吐不快,到了最后竟然指着胡云天脑门骂了起来:“我真是瞎了狗眼了我,你要给人做奴才你就去做,别弄脏了劳资的眼。”
胡云天开始的时候还是一愣一愣的,没想到到了后来反而微微笑了起来,昂首挺胸的站在我的面前,俨然一副死猪不怕滚水烫的样子。
我哪里管得了他,只感觉这一顿骂得酣畅淋漓,骂得豪气盖世,骂得我整个人都精神百倍起来。
“完了?”胡云天见我半天没再出声,竟然一副不愠不火的样子看着我,让我着实又是一阵气急。
“怎么,没骂够啊?”我白了他一眼,只差呸他一脸唾沫星子了。
“哈哈!”我没想到他突然大笑起来,笑得满脸嘲红,笑得直不起腰,生怕他一个不好就一口气上不来见了佛祖了。
于是我问他:“没事吧你?”
“骂得好,骂得对。”胡云天喘了几口气站稳了身体才又看着我说:“你这一顿骂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我无言以对,我承认你说得都对。”
我一愣,心想这家伙开窍了?
“你等等,我去打个招呼。”胡云天不等我回话转身就进了私房菜馆。不到一分钟他便再次出来,一把勾着我的肩膀说:“走,咱们换个地方。”
“去哪,干什么?”
“老哥请你吃顿好的,就冲你刚才那一顿骂。”胡云天脸上笑意未绝,显得格外的轻松,我一看心中又泛起来嘀咕,心想着这人怎么这么贱呢,不骂他他蹬鼻子上脸,一骂他他反倒乖巧了。
于是我嘿嘿一笑说行。
他开着车七弯八拐进了市区,最后在一家大排挡而前停了下来,指了指说:“就这里了,咱哥两今天儿不起膀子吃,真他娘的好久没这么痛快了。”
他话音一落,竟然真个人脱了上身衣服,光着膀子露出白花花的肉来。
不过,我眼睛一瞥,不由得吓了一大跳。
只见他背上竟然密密麻麻遍布着不下几十道刀伤,或深或浅,或长或短,像干涸的大地一般,看着格外的震憾。
“走啊,还愣着干什么!”胡云天膀子一抡,朝我挥了挥手,随后想起了什么似的,又冲我吼道:“上衣脱了,这大排挡就得光着膀子吃才痛快。”
一听这话,我反倒有些发怵起来,不因为别的,而是我身无二两肉,身体跟个排骨似的,露了也不好看啊。
但一看他几十岁人了还光着膀子在外面等,我咬了咬牙,二话不说也光起膀子跟他下了车。
“老五,快,好吃的好喝的都给劳资弄上来”,胡云天显得特别亢奋,大刺刺的往门前一个空桌上一坐,朝里面正忙碌不停的老板吆喝起来。
我显得有些局促,这吃大排挡光着膀子是痛快,可是我以前还真没干过。程序员嘛,要讲形象的。
那叫老五的老板正和客人说着什么,一听胡云天这一吆喝顿时身形一颤,呆呆的站在那桌客人旁边目光细细搜寻起来,最后发现了坐在门口的我们。
“二哥,你来了?”看着老板飞也似的小跑而来,我感觉有些古怪,这并不象是普通的老板对客人啊,而且,他对胡云天的称呼也有些古怪。
“来了,吃的喝的弄起来,你也快点忙,一起喝!”胡云天嘿嘿一笑,身上白肉一甩道。
“诶,这就去!”老板连忙应声,转身进了店里,将身上挂着的围裙一扯,随后拎了两大箱酒跑到这里坐了下来。
“二哥,酒!”我感觉老板声音有些哽咽,觉得不对,侧脸一看,顿时吃了一惊。
只见这老板脸色朝红,嘴唇微抖,眼里竟然真擒着泪花,像是出嫁回门的姑娘看见了娘家人一样。
我又看了看胡云天,只见他两眼带笑,面色有些僵硬,无声的拎起酒瓶一瓶一瓶的打开,随手又无声的放了回去。
“来,喝,这一顿酒想了十几年了,终于想到了,哈哈”,胡云天哈哈大笑,起身拖着箱子放在我们脚边,竟然一人一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