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了许久之后林冲方才缓缓问道:“小七兄弟此之种种可有证据?”
阮小七恨恨的摇了摇头,“当时乱军之中我们兄弟哪有时间想这么许多?”
“兄弟几个七手八脚的将天王救回已然不易,哪里顾得上去想有人谋害天王?”
“又有谁会去想,去看那黄信手中有没有操着弓箭?”
“这些事情都是事后我们兄弟三人在一起慢慢琢磨才想出来的结果!”
“然而却也实在是苦无证据呀!”
说话之时阮小七便又灌了一口水酒。
林冲同样长叹一声,“这没有证据又当如何?”
阮小七道:“虽然没有实证,然而旁证却是不缺,他黄信论武艺,论功劳如何比得孙立怎就坐得那三十八把交椅?”
“就算他是秦明徒弟却也比不得宣赞、郝思文与关胜的情意吧?”
林冲闻听至此再次微微点头,阮小七接着说道:
“还有天王伤重之时那张顺为什么不去浔阳江畔找寻那神医安道全?”
“天王临终前明明说了擒杀史文恭者便是这梁山之主!”
“别人不说想来教头枪马天下无双,与那玉麒麟又师出同门,怎就不能将史文恭那厮擒来剥皮剜心,为天王报仇?”
“何需骗得那卢俊义如此狼狈的上了梁山?”
“究其原委不过是那黑厮知道哥哥不但能够擒杀史文恭更得大师、武松兄弟以及我等众人推崇!”
“若是当真由教头哥哥报了晁天王大仇,定会坏了他坐这梁山第一把交椅的美梦!”
“还有最最可疑的一点,那史文恭被擒上山来贪生畏死,口口声声只求那宋公明与卢员外饶他性命!“
“他却也不想想若是当真由他伤了天王性命,如何还能再有命在?”
“那史文恭岂不是个痴人!”
林冲微微点头,“兄弟所言句句在理,只是……”
阮小七一声苦笑,“只是却没有个真凭实据,都只是我们兄弟猜出的结果!”
“更加令人生厌的是我们兄弟还要在这梁山之中,面对这个可能坏了天王性命的黑厮陪酒陪笑,当真可恼!”
“最后还得帮着这厮东征西讨,最后若不是教头哥哥负气而走,只怕此时我们兄弟三个早都已经阴阳两隔了!”
林冲听了这些便只微微一笑,“咱们既然做了兄弟便是一辈子的事,小七兄弟此时还与林冲客气什么?”
“林冲之前只是对于天王之死心存芥蒂,如今听了兄弟这一番话语只觉疑虑更甚!”
“这一次咱们前往楚州定然要将晁天王的死因查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阮小七闻听此言立时跪拜于地,“哥哥若是能为天王查明死因我们兄弟三人今后必将以哥哥为尊,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林冲急忙将阮小七从地上扶了起来,“兄弟却不可如是之说,咱们兄弟之间重的便是那份情谊!”
“只是今日之事小七却还是守口如瓶,大事未成之前却不可与师兄他们说起!”
“小七兄弟也知道师兄是个急脾气,得知此中诸多细节之后只怕怕按捺不住坏了大事!”
阮小七连连点头,“小七明白!”
这二人一番计议之后悄悄回到了两辆大车旁,鲁智深、武松、杨志三个并另一辆大车中的孙二娘睡得正熟。
二人也未声张便就此睡下了!
……
一夜无话,第二天中午时分众人便进入了楚州城。
这楚州虽然不大但这街面之上倒也整洁,一行人在城中最大的一家客栈落脚,包下后面一间独院独住。
鲁智深道:“咱们到了这楚州来见那黑厮是给他面子!”
“咱们就应该吃他的,住他的,此时却为何偏偏要花钱住这客栈?”
林冲微微一笑,“兄弟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因而暂时尚且不能前去见那黑厮!”
“暂请师兄委屈一下,只待林冲诸事已毕咱们便去找那狗屁黑三郎!”
鲁智深应了一声,“既然如此那也好!”
“反正有酒有肉,住在哪里都有是一样的!”
“只是洒家在这客栈之中实在闲来无趣,这就打算出去耍耍,兄弟与弟妹可愿与洒家同行?”
林冲此时一心便只想着如何找宋公明询问晁天王的死因,无心上街闲耍,因而笑着摇头。
“师兄忘了林冲还有好事需要处理,所以就不和师兄同往了!”
鲁智深一捋秃头,“也是,也是洒家竟然忘了!”
“既然如此兄弟且在家中忙你的,洒家与别的兄弟出去耍耍!”
言毕之时便去邀那武松、杨志、阮小七与孙二娘等人。
一众英雄自是应得,唯有武松脸上犯难,“师兄昨天武二吃坏了肚子,实在不想动,今天就不去陪着师兄了!”
孙二娘道:“武松兄弟你这是怎么弄得?”
“兄弟打不打紧用不用嫂嫂留下来照拂兄弟?”言语之中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那武松却连连摆手,“武松不过肚子不大舒服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自然不敢烦劳嫂嫂!”
“武松倒是不放心师兄在街上再使性子,所以还是烦劳嫂嫂与师兄同去,多做照应!”
鲁智深哈哈一笑:“看兄弟说的,洒家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还需人盯着不成?”
“既然如此那兄弟就在家中好生修养!”
“洒家和别的兄弟去耍。”
言毕之时便已与阮小七、杨志、孙二娘一并出了客栈。
自待鲁智深那一行人走了之后林冲对武松道:“兄弟怎样可还好吗?”
武松摆手,“不过小恙无需哥哥嫂嫂担心,武松自己休息片刻便无大碍了!”
林冲道:“既然如此兄弟好生修养,若是有什么事尽管来叫我们夫妇!”
武松点头称是,林聪与梁红玉回到屋中,梁红玉道:“夫君何事如此闷闷不乐?”
林冲“哦”了一声,“娘子想多了,林冲哪有?”
梁红玉道:“夫君心中有事难道梁红玉出不出来吗?”
林冲轻叹一声,“说实话林冲却是心中有事……”
随后林冲便将昨日阮小七所言语梁红玉言讲一遍。
梁红玉听后不免皱眉,“这件事确实也是一件难事!”
“暂且不说此事空口无凭,且看宋公明那厮又不像夫君与师兄那般光明磊落,若要他招只怕千难万难!”
林冲轻叹一声,“娘子所言甚是!”
这夫妇二人正在说话之时却听闻房外武松轻轻咳了两声。
“哥哥、嫂嫂武松求见!”
林冲道:“兄弟快快请进!”
武松进到屋中之时林冲、梁红玉二人已然站起身来。
梁红玉笑盈盈说道:“兄弟有什么事情?”
武松道:“哥哥、嫂嫂武松不瞒二位,昨天哥哥与小七哥在林中所言武松都已经在无心之中听见了!”
梁红玉也知道武松与宋公明交情非浅,闻听此言不由得微微一愣。
林冲也只能一笑,“其实并不是哥哥有心欺瞒,只是这事终究没有个定论,只怕兄弟听了恼怒!”
武松苦苦一笑,“武松昨夜想了一宿,这件事若要有个定论自然无法去问公明哥哥!”
“所以也就只能去找那黄信问个明白!”
林冲道:“只怕那黄信不肯实言相告!”
武松眉头一挑,“事到如今非黑即白,武松一生杀人无数,也不在乎再多杀这一个!”
“只将那戒刀安在脖子上,武松不信他不交代个明白!”
“若是他做的,杀了那厮便是我武松为晁天王报仇了!”
“若不是他做的,刀架在脖子上他也定不会认,如此那便能够还公明哥哥一个清白。”
……
那打虎英雄说话之时双目之中已然满是血丝,看样子这便要去将黄信那厮千刀万剐。
见此情形便是那豹子头也不免心头一颤:这武松当真够狠!
于是林冲微微点头,“只是不知我们到哪里去找寻这黄信?”
武松道:“武松之前闲来无事之时曾探听到那黄信受封武义郎,便在这楚州城内担任都监!”
“我们正好可以前去寻他!”
林冲心中不禁暗叹这武松当真行事周密原来早就已经做好了筹谋!
于是点头应道:“既然兄弟如是说了那便全依兄弟,只有一样,我等此行却还要带着小七兄弟!”
武松点头“这事当然有了小七哥做个凭证最好!”
“是非曲直终究有个定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