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很好调，人家这么大牌的明星在自家被吓到了，说出去是炒作，不说出去是悬案，加上各方压力，几个监控直接发到了几个人的邮箱里。
屏幕里自始至终就只有李丽一个人的身影，神神道道的，一直敲着杨颜的门，灰白色调，恐怖片标配。
棠梨看的时候差点惊叫出来。
奇怪的是，当杨颜屋子里传出“着火了”的时候，她并没有一丝波动，手下动作不停，可当外面响起警铃的时候却如惊弓之鸟似的跑了。
要么就是装疯，要么就是有人曾告诉过她要避开被旁人发现。
——因为自始至终，对面的人家都没有打开过门。
“……这个李丽和你什么关系？”棠梨问道。
杨颜便一五一十的说了。
当年请人的时候未曾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儿，现在想想，当时她自己照顾就好了。
她这父母，就不知道少给女儿惹点事？
——记得当时李丽照顾杨父几天后，杨颜曾问过她，她父亲有没有出言不逊，有没有动手打人。
李丽说没有，刚开始有这个倾向，但之后便昏迷过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发生过。
毕竟，杨父也怕死。要不然也不会腆着脸说自己是杨颜父亲，杨颜不养他简直是天理不容。
一部戏要是有四十万的话，她三十八万都给自己爹了。
活着给自己找事儿，死了还不消停。
在场几个估计想鞭尸的想法都有了。
“——那她还装鬼吓你。”
雇佣关系已结束，怎么，还想要个加班费啊？
——杨颜知道不是这样。
李丽之前被送到k国，而顾初的手却还不足以在k国找人，那就跟大海捞针一样。
但是，后来的确是找到了，但一直没拍到本人，却拍到了一个妖艳女人。
嗯。
那个女的。
但是这个是不能说的，直觉告诉她，这种事她可能就是个炮灰，就不要太过活跃了。
容易找死。
“有没有可能是得了精神病，这几年的事都忘了独独记得关于你父亲的那一年？——然后她认为你还没有结算工资呢？”
有可能啊，杨颜目光空洞的盯着天花板，但是解释不通。
一个精神病，怎么可能大半夜进入这种中高档小区，没人发现吗？还是没人发现她是个精神病？
——再者，她可不觉得自己老爹能让人记得那么清楚。
房门被退开，去而复返的顾氏姐弟火急火燎的再次关上门，那表情简直就跟接头似的。
“走了吗？”
“走了。——不是你派人抓了她？”顾初损了自家姐姐一顿，后者干笑一声说这不忘了嘛。
顾初不搭理她。
“顾总，刚刚表情到位啊。”杨颜笑着调侃了一句。
这幅没心没肺样顾初看着莫名心里窜起一把火——能不能不要老是这种无所谓的表现？
你知道方嘉通知的时候他们差点吓死了吗？
他不说话，沉默的坐着病床旁边，听手下人低声说着什么。
“完了。顾总气着了。”棠梨踮脚，悄悄地对黎瑾道。
黎瑾面色复杂的看了眼杨颜——还有顾初，忍不住回答道:“老婆，实不相瞒，如果现在躺病床上的是你，我也会生气。”
棠梨:“……”然而你的性格不知道要比顾总好出去多少倍。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顾总现在都要气死了。
杨颜杂么杂么出点味儿来了，乖乖装怂，不敢说话。
“哎你别理他，他就那样——话说，刚刚姐都是瞎说的，你可别往心里去啊。”顾玥搬了把椅子，暗搓搓的拧了巴自己的弟弟。
有人呢，不要这么冷淡嘛！
大胆如顾玥，只觉得有人活的不耐烦了，敢朝她顾玥看中的人下手，没注意自己弟弟的内心世界。
近处看，顾玥的五官十分出挑，并不是那种乍一瞧好看，仔细瞧却是堆砌出来的美。
就是那种天生丽质，后天修饰的美。
英气又温柔。
杨颜不看脸，却也不由得老是往她脸上瞄，笑道:“不敢。”再多的话就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
顾总不好惹。
“都是你这个死小子，人家姑娘家家的，怎么就让人自己在家？啊？”顾玥转眼就去炮轰顾初。
顾初冷笑一声，像是嘲讽。
杨颜哭笑不得地道:“顾总，又没结婚做什么天天住一起啊，而且，顾初和我都有工作。”
这就是转移话题了。
“忙什么？戏不演也罢。”顾玥冷哼一声。
“结。”顾初突然来了一句。
“？”结什么？印？
大概是她表情太过真实，顾初笑了笑，不解释。对黎瑾等人道:“麻烦诸位了。”言外之意就是送客了。
“……那你们聊，我们先走了。”
众人走了以后，偌大的病房突然空旷了起来，一时间相对无言，气氛有些尴尬。
顾初本就是个嘴笨的，心里想的比谁都多，但就是一句都不愿意问出来。
杨颜只好道:“我……”话刚要出口，顾初便开口打断道:
“你闭嘴。我怕我控制不住。”打死你。
杨颜:“…………………………”
好吧。
上天把他们放在一起真的是太对了，都不打架，冷着冷着就好了。
晚上，顾初不敢在留杨颜一个人，便叫人加了一张床，陪着她。
“李丽昨晚跑出来之后，在一处光线黑暗的地方上了一辆黑色轿车，约摸两分钟左右离开监控区域。我们早上去看过，那地方路灯少，导致整条街都昏暗的很，但监控探头不少，顺着查下去，停在了这个地址。”
22号。
这个地址和他以前无意给杨颜查林梦夕地址时就出现过这个地址。
白天林梦夕就被带走了，晚上就有人住了进去？
未免太过巧合了些。
顾初摸着下巴，见杨颜正聚精会神且兴致勃勃地看着他——的电脑屏幕。
嗯，下次直接电话沟通比较好。
其实这些上午就已经查出来了，只不过当时顾初处于想打人又不能的暴躁状态，所以没听进去多少。
警告般的向杨颜遥遥一指，那意思很明显，就是:回去睡觉。
“老板的疑惑我们查了一下。林梦夕其实和楚锦阳住在一起，也就是22号，只不过当晚楚锦阳在星悦同您大哥练习，并没有回来。”
也就是说。
楚锦阳可能完全不知道，或者就是因为知道才会离开。
“查过楚锦阳的通话记录，最后一通是您大哥给他打的。”
哦，要是顾醉叫的他，那就不是有意的了。
“人呢？”顾初问道。
手下公事公办的语气再一次响起，“李丽现在在22号。安静。至于医院里抓的那个现在在我们这，有意思的是，这人就是上次咱们抓的那个，李丽的妹妹，李娟。”
哦豁。
这就有意思了。
能不用外人就不用外人。
这次是李娟，那下一个是谁？
——那个轮椅男孩儿。
顾初目光一凝，杨颜已经有些困意了，看起来迷迷糊糊的，顾初仍是不敢大意。
这丫头想的东西不少，可不能再让她听了去。
“加大人手保护杨星。注意那个轮椅男孩儿。”
抬手关了视频。
顾初瞧着杨颜睡颜，笑了一声。
第二天一早，顾初干净利落的安排出院，叫人去家里拿了些日常换洗衣物，便带着杨颜去了机场。
杨颜身子不好，却也明白，在这之后更加不好罢了。
“去哪？”
顾初目光淡淡，“b市。”
杨颜惊呼一声。想起来顾初是说过要去市，只不过时间太长了她都忘了。
算来，她又几年没回过家了。
想念到没有多少，那里留下的只有童年的殴打，还有初中时候不太美好的回忆。
“医生告诉我，你曾经患过抑郁症。”声音听不出波澜，杨颜却敏锐的察觉这话里……有杀气。
“杨颜。”他叫她。
杨颜心脏加快，差点被他吓得原地死亡。
“我希望你不要什么都瞒着我。”顾初看着她，道。
他眉眼生的极美，瞳色很浅，是茶褐色的，看起来很是薄凉。
“好吧。我初中，是个超垃圾的中学，跟隔壁技校分不出来的那种。我当时穷啊，只能上这种学校。——在这里学习都是天方夜谭。因为他们……根本不给你机会。”
学校开学第一天发的课本，第二天就在操场上撕的满地都是。
顾初皱了皱眉，道:“那……后来呢？”怎么考上他们那所重点高中的呢？
“后来我就病了啊，大佬那种环境压根没法生活的，现在想想当时还是忍耐力不够……再后来嘛，就中考，咱们上的那所学校其实有一个类似扶贫的制度，当时我在b市算是极其贫困，又极其热情学习的那波……”吧。
所以理所当然的，重点高中招了个她这么贫困学生。
而在中考完的的那个暑假里，她就已经开始接一些小角色了。
爱学，长得好。
那个时候的娱乐圈靠的是实力，并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有有一张脸就行。
杨颜运气好，陆陆续续找了不少老师无条件补课，算是龙套里出色的那个。
然后顺其自然的成为十八线，二线，一线。
“……你……”顾初说不出话来。
他转过来的时候，杨颜日子已经很好了，也开朗的很。
不知道以前还有这么多事情。
有些愧疚。
“对不起。”顾初道歉。
杨颜拖着下巴笑了。
b市作为隔壁省最穷，最上不了台面的市级单位。
各方面都是比不了其他地方的。
顾初第一个反应就是去看看杨颜初中就读过的学校。
“叫什么？”顾初问道。
杨颜想了想，她上的那个是个私立学校，虽说私立学校贵，不过听说当时这所学校的校长是她舅舅，所以就直接来了。
这个舅舅也不是什么好人，杨颜学籍转到这个学校来，就没什么事了。
因为她是个外宿生，还不用交课本费，比去公立寄宿学校好多了。
“叫‘茵草第三中学’现在不知道了。”
顾初:“茵草？”
不知道为什么杨颜听这句话有点瘆得慌，感觉到一丝丝凉意。
顾初道:“有意思。”
这学校第一任校长，是他父亲。
听说他母亲就是这座城市的人，父亲因为某些原因认识的她，后来就有了这座学校。
很小很小的时候，他还去那里看过。
“茵草”是父亲写的。
取“青青河畔草，绵绵思远道。”中的“草”字。
现在怎么变成这个鬼样子了？
学校的大门锈迹斑斑，有个门卫坐在一个凳子上说着脏话。
“麻烦，能进去吗？”杨颜带着口罩，墨镜，问道。
门卫看也没看她一眼，嗤道:“不行。家长？给班任打电话，让班任告诉我才让进！”
“……”杨颜无语，对顾初耸耸肩，道，“还是老样子。”
迂腐的很。
顾初脾气差，对这种人忍耐度几乎为零，给助手递了个眼神，助手便用着一口当地口音道:“大爷，通融通融，孩子班班主任出差去了。”
“那就让代班任给我打！反正就是不让进！听不懂人话啊？”
顾总头一次被市井小民骂“听不懂人话”，算是切身感受到杨颜说的“压根活不下去”是什么意思了。
心高如他。
“那你想怎么着？实话告诉你我姑娘现在高着烧呢！！！要是出了事谁负责啊？”
门卫的表情很是丑陋，“你啊。跟我有什么关系！不让进！就是不让进！你孩子死了也不让你们进！”
杨颜:“……呵呵。”她看了顾初一眼。
后者眉眼间净是冷霜，看的出来已经被这人震碎了三观。
冷漠，迂腐。可笑。
杨颜刚刚说“还是老样子”，也就是以前也是这个样子了？
手机突然响了一声，他低头看了看，是杨颜发来的:换汤不换药，怎么说都是没办法的。还记得我当年，救护车来了都不让进。
然后怎么了？
顾初想问。
“行，不进。”杨颜道。拉着顾初就要离开。
“这都什么人啊。世风日下。还有没有规矩了……”门卫还在嘀嘀咕咕。
顾初苦笑道:“开了眼界。”
助手——就是顾初的贴身保镖，皱着眉道:“老板，这人好像是李丽前夫啊……”当时查李丽的时候看到过。
闪婚闪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