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就剩咱俩了——现在来打几盘吧?”楚凉生啪的一声合上了手机的翻盖,把手机随意的扔到沙发角落里,站起来伸个懒腰“看你也睡不着。”
“你会说其他的字啊——。”我嘀咕“以为你嘴里只有〔是不是〕三个字的。”
“是不是。”楚凉生像是看待智障一样的瞥了我一眼“流子知道我想说什么,你知道?”
“这种事情还要看人啊!”我控诉
“是不是?”
“才不是!”我居然脱而口出的接上去他发话了。“前辈你能不能对我温柔点!”这句话说出去以后,我才惊讶的瞪大眼睛,看向楚凉生。
然后紧接着,前辈难得舒展开那张扑克脸,融了平日结着冰的眉眼,撇嘴歪了歪脑袋冲我软软一笑“这样么——?”
我感觉自己,嘭的炸了。
太糟糕了,我倒吸一口冷气,完蛋了,我感觉我要,我要,要路转粉了——
结果楚凉生脸一秒就变回了之前的模样,甚至梗嫌弃的“你表情恶心极了。”
我毫不犹豫的路转黑了。
“快点吧,来。都是五个符卡,”楚凉生掏出口袋里的密盘,径直向着电脑走过去了“过完我去睡觉。”
——符卡?我心脏漏跳了一拍,这是要弹幕战的节奏么?
虽然我并不是法师职业,但对弹幕法师的战斗过程,也是有所耳闻。
弹幕法师这个流派,最开始的时候是有非常正式的系统的。
攻守双方各持有数目不同的〔卡〕,攻方的〔卡〕作为弹幕的波数放出,有固定的时间血条长度和形状——楚凉生前辈给我的待遇,是五波。与之对应,我也有五次使用技能,在〔中弹〕前几秒进行挽回和大反击的机会。
守方中弹五次,即使手里还有空余符卡,也必须认输。
攻方符卡用尽,即使还有一战的能力,也必须认输。
当然,这些复杂的程序在后来都逐渐消失,现在的职业赛场上,所谓的弹幕流也不过是远程风筝,和最初出现的宛如祭典般的弹幕战,完全就是两个方向了。
毕竟那样的祭典,是以非常庞大的体力和两个人的协商作为代价。如果有一方在战后反悔——游戏方无法判定犯规,但从其他人的层面上来讲,这那真是太煞风景了。
而此时,楚凉生居然主动提出符卡——有生之年能够亲身参加一次弹幕祭典,对于我来说,实在是有些殊荣的感觉了。
登录账号进入游戏,我们串通一气进入自由模式pk场。哦,千万别忘了上锁,楚凉生用的居然是雾雨二少的本号。
“恋符小行星带。”
和一轮那身cos装备不同,货真价实的魔法使翻身跃上星屑幻想。嘴里吟唱出符卡的名字作为这场祭典的开始,雾雨二少的身形咻的一声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下一秒却已经以非常靠近的程度贴上我视线。
几乎是条件反射,我的画师后退一步,同时斜向拉开手里的画卷,画笔翻飞之后,大片墨痕从画卷上溶解而下,却是凝聚成一片水柱,噗的一声喷了出去。
墨泉,带一个击飞效果的小技能,因为技能的前摇很短又带击飞,所以总是被我挂在手上作为保命用。
如果楚凉生接下来要贴脸挥着扫把给我一套的话,我这个应对还算有些可取,但——
现在是弹幕战。
我宛如一个智障一样,对着根本没想和我贴身战斗的魔法使,放了一个注定没用的技能——还掉了一张符卡。
雾雨二少扭头瞅了我一眼,虽然是那张早就编辑好的脸,但我总觉得,隔着一堆星弹,那一眼充满了——惊吓?!
吓的都变了一个人。
“你等下!”我旁边的人嗖的一声站了起来,一秒换衣的黑白魔法使扑过来把我拽起来,使劲摇晃着我的领子“你是谁!”
“由理——啊。”
“由理?等下,由理酱——”雾雨二少愣愣的松开手,把我扔回座位上,他转过去四处张望,似乎在努力回想着什么,最后魔法使扭头过来,指着我鼻子“那天那个魔法使不是你?!”
“不啊——没发现我俩长的不一样么?”
“——诶?!”
“退一万步,你都不知道自己小粉丝到底是谁么?”
“那天后来我不是走了嘛——”雾雨二少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哎呀我去,这就尴尬了,人都找错了——还好发现的早。”他说“那个魔法使——是谁的?”
找的不是我。
不——或者说,是我才奇怪。
“是莫里一轮。”我吸了一下鼻子,虽然别墅里的暖气开的很热,但我却觉得自己有些感冒。我开口“那是莫里一轮的魔法使。”
雾雨二少沉默了片刻,我也不知道他在犹豫什么,只听见紧接着他开口疑惑的“不对啊,那他跟着你是——”
脸上神色突然阴暗,雾雨二少拍拍我的肩膀,不知道从那里掏出一把长长的扫把出来。
“太糟糕了——你在这里等着!”
脸色大变,他冲我叫了一句,却又揉一把我的头发,指着别墅二楼“别等着了,你去楚凉生的卧室休息,就是那个门上贴着魔理沙的房间——快去!别让master早上起来看见你熬夜!”
“等下!你不准备给我解释一下么!”在魔法使腾空而去之前,我抓住了他的衣角。
魔法使欲言又止,最后勉强给我挤出一丝笑容来,却完全没办法“先去睡吧。回来告诉你。”
“可是——”
“由理。”魔法使叫着我的名字,叹口气,软下眉眼的温柔之下,又颇有些无奈的意味“听我话。”
我又能做什么呢?
空无一人的寂静客厅里,我的叹气声显得格外刺耳。
我关了两个人的电脑,依次关掉了别墅的灯,看着灯火通明的房间暗下去,心里有种无法说出口的〔寂寞感〕。
我大概只是八分寒夜为了保护他的主人,随便找来的路人而已。
冲动的同意下来,我在自己生命遭遇切实的威胁以后,才意识到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才开始思考自己算是什么。
一切的相遇,所有的欢笑,全部的练习对象——命运原本写上去的名字,都应该属于一轮。
莫里一轮。
莫里一轮。
跌坐在通往二楼的楼梯上,嘴里似乎还有杨流饺子的味道,我抱着自己的脑袋,从认识以后,第一次无比憎恨那个少年。
我宁可黑白魔法使从来没有出现在我的面前,也不愿他让我知道,我参与的所有事情,只是要让一轮活下去而产生的,可有可无的错误。
神不附体的走上二楼,我打开贴着魔理沙帽子图案的房门,一头扎进楚凉生的大床里,在那家伙的被子里滚来滚去,怎么都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