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康行空似乎就真的出去了。
当由理洗完澡以后出来,他也没看见康行空,只见着自己衣服叠的整齐放在康行空风格的床铺上,上面还摆着他那个小小的玻璃瓶子。
由理诧异的拿起那个瓶子模样的小坠子。现在瓶子里面已经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个透明的小挂件而已,对于由理来说,它什么意义都没有了。
但是由理还是把它挂到了脖子上。
瓶子的事情没被一轮注意到很正常,但这个瓶子对副队来说,简直太醒目了。
之前那次,在说话的过程中突然亮起,康行空的尴尬几乎都要突破烟雾撞到他脸上了——副队那样真的少见极了。
——果然,里面是有什么支线的吧?由理看着现在已经空空如也的瓶子,陷入沉思。
康行空的床和旁边白铮的对比非常鲜明。
放着由理那衣服的床,把被子啥的都滚着卷到了床头,枕巾还掉在地上,下面似乎还压着康行空的蜜汁内裤——由理看着自己手里的衣服,再看看下面康行空的床,表情没来由的有些凝重。
就是这个样子,恐怕还是被白铮督促着[你要叠被子叠被子被子被子被子被子]什么什么,敷衍着勉强卷起来的。
而旁边白铮的床,床单抹成一个完美的平面。不知道是不是由理的错觉,他那被子块放置的地方,似乎是这张床上半部分的黄金比例分割点。至于枕头,则是稳稳的端坐在被子正中央——离被子块那四条边的距离基本相等。
衣服?不存在的。那些东西大概都被白队规矩的收拾到衣柜里面挂好了。
白铮并不是什么强迫症,他做这些的理由,恐怕是出于对“准确性”和“最优解”的选择。
皱起来的床单是错误的,所以他要去抹平。
同理,黄金比例的放置是最优的处理,衣服正确的位置应该是想衣柜,拖鞋放在床脚最符合日常路线,包括在由理死去以后的眼泪[由理的猜测],还有去和死而复生的后辈搭话什么的。
这样的举动的起因无关情感,仅仅只是一个“正确答案”而已。
白铮就像一个巨大的数学公式,一个被证明无误的公式,一个冷漠不近人情,甚至无情绪的,只会去判断对错的数字机器。
机械化的加减符号把他的各个部分链接在一起,只要按部就班的算下去一定能见到等于号,看见最后的结果。
他繁杂而简介,多余的数字一个都不会多写,但原本应该有的一个都不会少。
他难解却清晰,你不明白他做出那种行为经过了怎样的思考回路,但数字和答案的一致却会告诉人们“这就是正确结果”。
他的判断无比正确,做出来的举动全部是标准答案,可他的判断漏洞满篇,很多事情,其实都没有标准答案——于是白铮去找最优。
如果仅仅只是看结果,什么都不会察觉到。如果放在以前,早上白铮和他的对话,只会被原来的由理以为自己在队长心里还有点地位——
有个屁啊,现在由理对着队长那张整齐美观的床苦笑一下,那只不过是名为白铮的机器,做出了最符合“世界程序”的简单计算和举动罢了。
非要说的话,恐怕只有一轮死了,队长的算式才会变得复杂一下吧——
由理心情复杂的穿好衣服,帮着康行空把床略微收拾了一下,才走出房间。
“你床铺成那个模样,我真佩服队长的忍耐力。”午饭的时候,由理抛弃了和白铮坐一桌发一轮,扭头坐到了康行空面前:“看了三秒,我觉得自己眼睛仿佛被你的床铺强上了。”
“不不不,今天特殊情况,平时——诶你看见队长的那个黄金比例了么,他每天早上起来都算一次你知道么,拿着卷尺比划着——”康行空做了一个拉开尺子的动作:“第一次和他睡一个房间的时候,我还以为这人疯了呢。”
康行空说:“平时我起来的早,队长就盯着我把床收拾好,逼着我也黄金比例一下。今天,恩,昨天晚上睡得晚,等队长出门了我才爬起来——就没机会被他盯着收拾了。”
“你有没有想过队长中午回去是什么反应?”由理苦笑着问他。
“没关系,我们吃慢点就知道了。”康行空说:“二三十分钟,差不多。”
由理伸着脑袋往那边看,却和一轮看了个正着,他尴尬的缩了脑袋,低头缓缓扒饭。
[由理,]一轮给他发短信[你咋了?]
[没事——想看看队长吃饭。]
[——你一定不想看。]
[???]
[队长今天要了炒饭你知道么?他刚才把胡萝卜和葱花香菜挑出来吃完,喝了两口汤,现在正在里面捡火腿吃——]一轮低着头,哭丧着脸[我看着都要累死了。]
[这个顺序听起来有点耳熟?]由理思考着。
[来源百度,午饭最佳的食用方法。]一轮说[之前吃炒菜还没注意到,今天这——不如给我一刀。]
[稳住,]由理说[副队今天起晚了没叠被子,我们还等着看队长的反应呢。]
[——那慢慢侯着吧。你跟副队要喝果汁么,我帮你点一个。]
[不不不。你好好感受队长的爱吧。]
由理放下手机,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炒米饭和康行空,笑得格外奔放。“慢慢等着吧,副队长。”他冲康行空咧嘴一笑:“白队要细嚼慢咽呢。”
两个人这顿饭吃到了世界末日,队长终于压着三十分钟的点放下筷子走出了食堂。
几秒以后,康行空的手机炸了。
康行空笑嘻嘻的把来电显示给由理看一眼——白铮。
“我出去接电话了。”康行空说“我估计今天中午我是不能上床了——午安,你快点去休息吧。”
后来,据中午没睡觉,路过了队长宿舍的前辈说——
那个中午,白铮把康行空从头训到尾,没理由的时候他甚至找出了“你鼻子太高拉高了战队平均数值真应该把它切掉你说对吧”,“这个风格的衣服被比你大的人穿很合适你至少老了二十一岁”这样的理由去接连不断的说教。
不但如此,他还看着康行空把衣柜收拾了一边,床重新铺好,连储物柜和行李箱都摆端了一次。
当天下午的训练,康副看起来憔悴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