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虽轻,却掷地有声,铿锵有力,仿佛在质疑皇太极的决定。
“你——”皇太极脸色涨成猪肝色,眼底闪烁着熊熊怒火,似乎要把奴哈赤烧死。
梁修昊适时开口劝慰:
“四哥,兵部尚书已经将所有证据都呈递给父皇。你还有何话说?”
说着,他扭头对皇太极说道:
“父皇,儿臣认为,梁世子纵有百般过错,可如今他已经幡然醒悟。
既然如此,不如从轻处罚,将功折罪如何?”
“从轻处罚?”皇太极冷冷瞥了奴哈赤一眼,冷哼一声:
“若是从轻处罚,如何服众?如何服众?!”
他怒气未减:
“你以为朕不想从轻发落?
只是,兵部尚书上奏折时写明,奴哈赤涉嫌私造兵器,并且盗取兵器图纸一事,事关国体安危。
如果仅凭一句‘从轻发落’,就能揭过此事,天下将士岂不是个个效仿?
你可知道,这件事传扬出去,会给朕、给朝廷带来多大的影响?
朕堂堂大魏,岂容贼寇作乱?”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洪亮如钟,整个人宛如一柄出鞘长剑,锋芒迫人。
梁修昊不敢反驳,低着头,唯唯诺诺。
“父皇教训的极是,儿臣受教。”
皇太极冷眼盯着奴哈赤,继续喝斥道:
“现在,朕命你交代清楚,兵器图纸究竟是不是你私铸的?”
“父皇,这件事和儿臣无关啊......”
“闭嘴!朕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别再胡搅蛮缠,否则休怪朕无情!”皇太极打断奴哈赤的辩白。
奴哈赤被堵住了口舌,脸上浮现苦涩神色,垂头说道:
“父皇,儿臣确实私铸了一些兵器。但儿臣是为了大魏社稷,才铤而走险,私铸兵器。”
“那这么说,你承认是你做的喽?!”
皇太极的表情狰狞。
奴哈赤张了张嘴,刚想开口否认,皇太极忽然拍案而起,暴跳如雷:
“混账,到现在还不承认?”
“父皇,这是污蔑啊!”奴哈赤急切说道:“兵器图纸的来路,绝对不可能泄露。”
“哦,那你倒是跟朕说说,它是怎么流到外邦的?!”
皇太极厉喝一声,神色肃穆,眼中满是怒意。
他是皇帝,权势滔天,一举一动牵动着整个大魏朝纲。
如今,居然闹出这样丑陋不堪的丑闻,简直丢尽了颜面。
他心中恼羞成怒,恨不得立即砍掉梁修昊的狗头。
奴哈赤眉宇紧蹙,迟疑不定。
“奴哈赤,你是不愿交代吗?”
皇太极的表情阴沉如水,冷冷逼问道。
奴哈赤抬眸,正好看到皇帝眼里的浓烈杀机。
他不禁浑身僵硬。
半晌后,奴哈赤叹息一声,缓慢摇头,说道:
“兵器图纸来历,我并不清楚,或许是太监或者宫女趁夜潜入我府邸偷盗......”
他说的云淡风轻,似乎真的毫不知情。
“呵,你倒是聪明,居然还懂得推卸责任。”皇太极冷声嘲讽。
他深吸口气,压下怒意,转首吩咐皇太极:“来人,将这逆子押入天牢,等候发落。”
侍卫领命,迅速冲上前,把奴哈赤按在原位跪伏于地。
“父皇,你真的要抓儿臣?”奴哈赤脸色惨白,失魂落魄:“父皇,儿臣是你亲生骨肉呀!”
“你不配称朕的种!”
皇太极眼睛赤红如血,胸膛剧烈起伏。
他强行克制住自己,声音沙哑道:“来人,把他拖下去!”
侍卫立即拽住奴哈赤的胳膊,把他拖离承德殿。
皇太极的视线随着他离去,直到消失不见,这才收敛怒意。
他坐回御座,目光幽暗。
他看向梁修昊和梁文雅,说道:
“朕本不欲追查此事,可奴哈赤执迷不悟,还试图抵赖,朕不能不惩治他。”
“谢父皇开恩。”两兄弟异口同声。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如今奴哈赤已成瓮中之鳖,他们必须尽快掌握兵部大印,才能彻底扳倒奴哈赤。
皇太极扫了一眼下方众人,语带威严道:
“你们记住,从今往后,任何人不准擅自出门,违令者斩!”
奴哈赤是他最疼爱的儿子,又是嫡次子,将来的储君呼声最高。
因此,皇太极很希望能够善待他。
可如今,奴哈赤竟做出谋害先王遗孀的勾当,他怎能忍受?
不过......
他看着手里染血的兵符,心里微微抽痛。
这兵符是奴哈赤送给母妃的,是他用性命换回来的宝贝。
没料到,最终,他连它的主人也保护不了......
“陛下,”皇太极思绪纷飞间,有内侍躬身禀报道:
“启禀陛下,太医院来人了。”
太医院是专管宫内疾病的部门,每月轮班值守,负责检查宫人的饮食起居。
皇太极皱了皱眉,摆手道:“让他滚回去,朕不需要庸医诊治!”
“奴婢遵旨。”内侍领命退下。
片刻后,他再次进来复命,神色尴尬:
“回陛下,太医院院判刘太医拒绝了。”
皇太极顿觉烦躁,挥挥手,示意内侍下去。
他站起身,在承德殿里踱步。
片刻后,他猛地停住脚步,双眸凌厉。
“皇太极,你这是做什么?”梁修昊见状,担忧地询问。
皇太极神色阴郁地看了梁修昊一眼,说道:
“朕要亲自审讯奴哈赤,你不准插手。”
梁修昊犹豫一瞬,恭敬点头道:
“是。”
他的心里涌起隐秘喜悦。
看来这是父皇对皇太极的考验。
若他能顺利过关,父皇便能借助皇太极的势力,重新登基。
到那时,他们兄弟二人依旧是天潢贵胄,享受荣华富贵。
皇太极看了梁修昊一眼,迈步往偏厅走去。
偏厅中,奴哈赤正跪伏在地上。
他的右臂耷拉着,衣袖滑落在左臂上,露出白.皙伤痕。
显然是被绳索勒出来的。
“儿臣参见父皇。”
皇太极冷眼旁观,说道:“奴哈赤,你还认识朕?”
“儿臣不孝。”
奴哈赤垂首,语气平静。
“既然如此,那你还不招供?”皇太极声音冰冷。
奴哈赤抿了抿嘴唇,沉默不语。
“哼,冥顽不灵!”皇太极厉喝:“拖下去!”
奴哈赤依旧不说话,被几名壮汉架起,踉跄地往殿外走去。
他的脚步渐远,声音飘散在空气中。
“儿臣有话说。”
皇太极的脚步一顿,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