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醒来,已是三日后的清晨日始破晓,太阳刚刚初升,一缕阳光透过窗棂落了下来。
沉重的眼皮轻抬,便瞧着静采趴在床边睡着,顾巧儿站在门口,目光看向院落。
而她,此时正在宸卿院的寝殿,身着白色寝衣,安然的躺在床榻上。
有些浑身无力的她,明显的感觉到身体状况又下降很多,为保万全,目光转向了右手食指上赤红色凤凰绕尾的戒指。
心中默念:现在我的身体状况!
【身体状况】气虚血亏,元气受损,酒精过敏,大腿韧带轻度拉伤,手部轻度外伤。
【生命体征】心率:90次每分,呼吸:19次每分,血压:108/74毫米汞柱,血氧饱和度:95%
【身体指数】50%
(注:身体为指数为0时,将丧失所有生命体征!)
50%!
我的天!
原主不知道自己酒精过敏吗?
两坛烈酒直接下降了这么多,这得需要多少补品才吃的回来啊!
罢了!罢了!
只要哥哥没事,这些也值得了!
思及此,撑着虚弱的身子缓缓起身,这一动也惊醒了趴在床边睡着的静采,和站在门口看向远处的顾巧儿。
“主子,您终于醒了!”静采连忙起身,喜极而泣的扶着她坐起:“主子,您再不醒,奴婢就要出家为您祈福了!”
顾巧儿连忙走近,激动道:“苏姐,太好了,你终于醒了!老天开眼,终于让你醒了!”
“怎么了?我不就喝醉了吗?睡了一觉,至于你们这样吗?”苏灵儿一头雾水地看着她们二人,微微一笑:“有水吗?我渴了,嗓子干的都快冒烟了!”
顾巧儿听闻,连忙斟了一杯茶走上前递给了她,皱眉嗔怒,抱怀 撇嘴数落道:“你那里是睡了一觉,是昏迷发烧整整两天两夜,御医都说再不退烧便回天乏术了。
幸好,王爷不眠不休一直在照顾你,终于在昨晚退烧了,不然今日我和静采真的再去拜菩萨出家祈福了。”
“两天两夜?墨玉安一直在照顾我?”
苏灵儿忽然觉得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酒精过敏昏迷两日她信,可墨玉安会衣不解带的照顾她两日,是有些离谱。
静采道:“是啊!那天王爷抱着主子回来,亲自给主子您更衣换药,两天两夜一直在给您按时擦身子,连门也没出去过。
直到今日凌晨,王爷见主子您脉象平稳,也不发烧了,这才去旁边书房休息。”
听到这里,苏灵儿有了一时半刻的迟疑,似乎每次受伤,墨玉安都会守在她身边,这未免也太会做戏了些。
算了!该怎么奇怪和她没关系,现下重要的是哥哥!
思及此,连忙问道:“苏羡呢?这几日有没有一个叫苏羡来?”
静采蹙眉回答道:“公子那日和王爷前后脚回来的,守了主子一日便支不住了,王爷让抬下去休息了。”
“休息?”苏灵儿立时慌了神,手不禁担心地发抖,连忙掀被扶着静采下床:“带我去看他!快点!”
哥哥身子本就虚弱,还有毒未解,怎么撑得住守她一日。
她拼了命救回来的,就算是阎王爷来了,也得把人留下!
顾巧儿上前担心扶着:“苏姐,你的腿有伤还是别动弹了!那边儿王爷已经吩咐让御医过去了,会没事的。”
听到顾巧儿如此说,她这才注意,她的大腿往上疼得很,犹如撕裂一般,站立的每一刻都疼的发抖。
刚才只顾着担心哥哥,居然都没注意到自己腿有伤。
静采此时小心翼翼扶着她坐下,蹙眉担忧着急地说道:“主子,公子有御医照顾,您还是先担心一下您自己吧!”
顾巧儿在一旁说道:“是啊!你都自身难保了,还顾忌着别人!”
这二人左一言右一语,说的苏灵儿更急了,如坐针毡锅烙。
“哎呀!我这儿都是皮肉伤,将养两日便好了,可他不一样,我不亲自去瞧一瞧,我如何能安心!”
苏灵儿忍着疼挣扎着要起身,一想起苏羡的身体状况,她便坐立不安恨不得立时跑过去。
此时,只听得院内一熟悉的声音传来,是墨时月,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如往常一样,带着浩浩荡荡的随从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才是凌王府主母。
只见墨时月带着梁儿芳嬷嬷,端着一个物件走了进来,见她已经醒了,迟疑了片刻,嘴角含笑走近。
“弟妹,你可算是醒了。”
静采见此,搬了一个八仙凳,请墨时月坐下,随即恭敬地站在一旁。
“你昏醉高热了两日,蔓菁听了,便一直求我来看你。”顿了顿,吩咐梁儿呈上一个锦盒,打开道:“知道你近来体弱,喝了点酒便惊动了整个太医局,这是我府里珍藏的补气丹,特地给你拿来了。”
面对墨时月突如其来的热情问候,苏灵儿有些尴尬不自然地向后挪了挪:“多谢长公主,蔓菁伤寒瘟疫刚好,正是需要补身子的时候,我这儿好生将养几日便没事了,孩子重要,还是留给蔓菁吧!”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个道理在什么时候都通用,尤其是她与墨时月本就没什么交情,甚至是还有些小过节。
听她病了,便如此殷切,实在是感觉不妙。
墨时月没有多听,直接将补气丹塞给了静采,随即握着她的手,一副极为同情地蹙眉道:
“想必你也听说了,你别怪母后没给你留情面。九弟与鬼方王子小聚赛马,你身为内室本就不宜抛头露面,结果不仅去了还喝的酩酊大醉险些出事,让不少的诸侯子爵看了笑话。”
此时,苏灵儿越听越不对劲,这是太皇太后因为那日的事惩罚她了?
所以,这墨时月今日来献殷勤,不过是打了一巴掌,给一个甜枣的安慰。
一旁的静采瞧着她有些疑惑,便立即颔首低眉,跪下道:“长公主恕罪,是奴婢瞧着王妃刚醒,身子还虚着,便没将此事告诉王妃。”
墨时月一听,沉默了片刻,随即叹了口气,同情道:“你前几日的事,母后知道后震怒不已,觉得你失了皇家颜面,礼法规章,但念其你诞育小世子不易,保留了你王妃的名分。”
顿了顿,又复说到:“母后说待凌王侧妃入府后,主王府一切事宜,抚养两位凌王世子。”
“凌王侧妃?抚养我的孩子?!”苏灵儿突然神经紧绷,立时警觉了起来。
“那吏部侍郎楚益的女儿楚瑶瑶,知书达理娴静温柔,是出了名的大家闺秀。”顿了顿,从手上摘下一副镶了红宝石镂空金手镯,直接戴给了她,又道:“有王爷在,宁儿与佑儿不会受到薄待的,你安心就是。”
话音落,起身理了理衣袖,又道:“好了,你既然醒了,我也安心了,好好歇着吧!”
说罢,转身离去。
行至院中,墨时月身旁的芳嬷嬷在旁瞥了一眼寝殿,白眼道:“公主何必呢!端午宴上已经帮过她一回了,若不是您问了御膳房,悄悄告诉小世子元宝粽在哪,她找得到吗?之前她风头正盛,您礼让三分,现如今成了下堂妇,您还来看她做什么?还白搭一副金镯子!”
墨时月瞪了她一眼,示意着闭嘴:“端午宴上帮她,是不想看九弟吃粽子受罪,今日来看她也是让她安分守己,届时别给九弟添麻烦。
她若闹腾,九弟也有时间料理了她,届时不至于让九弟失了面子,一个镯子而已有什么值得心疼的。”
屋内,静采见墨时月离开,连忙快步走到床旁,轻轻捋着苏灵儿的后心,着急哽咽着说道:
“主子,此事您也不能怨王爷,那日您回来便昏醉了,第二日满京城都是您和狄历真比试的传闻,还有那您输了陪他的赌注也是人尽皆知。
是王爷将此事全部揽了下来,只说是您一时兴起醉酒骑马摔着了,又找人多方走动,这才将流言蜚语压下去。
可太皇太后盛怒本来是要杀了您的,是王爷求情这才没有惩罚娘娘,只是给王爷指了侧妃,不许您抚养小世子,还有……幽禁雪院非死不得出。”
顾巧儿此时红着眼眶,急得快哭了上前连忙说道:“苏姐,你想想办法!明儿一早,宁儿与佑儿便要做小皇帝的伴读,与小皇帝一起住在宫里,逢年过节才能回来,而你又被幽禁,这才是真的要夺了孩子啊!”
这一连串的事,犹如一记重锤,打的苏灵儿迟迟没有反应过来。
整个人在不停地发抖,呼吸也渐渐停滞,只有心跳的极快,在玻璃渣上跳跃。
哥哥……孩子……
一瞬间,老天仿佛都要将其夺走。
就在此时,胡嬷嬷带着一个清秀的女子走了进来,站在堂中行礼道:“老奴见过王妃。启禀王妃,这是吏部侍郎楚益楚大人送来的试婚丫头,王爷让老奴询问王妃,要……将她安排在何处?”
“试婚?”苏灵儿心痛道无神,呆呆地问道。
胡嬷嬷颔首,战战兢兢道:“试婚丫头大多是新嫁娘的贴身丫鬟,大婚前用来测……测王爷身子的,大婚后通常会抬为侍妾。”
静采此时不悦道:“试婚丫头都是正妻才能享有的待遇,何时侧妃也可以?”
胡嬷嬷道:“是太皇太后赐婚,说侧妃以王妃之礼三媒六聘迎娶,从凌王府正门进入不必走偏门,所以试婚丫头也在情理之中。”
听到此处,苏灵儿目光凌厉一瓢,纤纤玉手攥拳指甲嵌入掌心,咽了咽:“告诉王爷,就安排在这宸卿院吧!我回雪院便是,不碍他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