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突然问了他一个思维跳跃了出去的问题。
“你觉得皇上这个人怎么样?”
如果问这个问题的人不是长乐,那陈天赐一定会认为这个人和自己有仇!
诧异过后,他看到长乐不像是在故意调侃,而是一副很认真的模样看着自己,于是他不无尴尬地苦笑作答:“郡主,你问我这个问题是想让我掉脑袋?做臣子的哪个敢对皇帝品头论足,那不是上赶着要去上刑场送人头吗!”
长乐不以为然:“这里又没有外人你怕什么。”
“这我可得提醒你了,任何时候都要小心防备隔墙有耳,哪怕是在自己家里。”
这也是他之前从电影电视剧里看到的常识!那些影视剧中的家仆奴才们,很多都具备FBI的身手和专业技能,想打听点什么事轻而易举宛若探囊取物一般地容易。
虽然不知道是真的假的,但还是防患于未然小心点好,万一呢。
没想到长乐居然真的冰雪聪明了一回:“你是不是察觉到了些什么?还是你觉得皇上对你不很放心?”
陈天赐当然不能实话实说:“咱们不提皇上,小心驶得万年船,你爹身居高位声名显赫,所以咱们更要处处小心不能落人口实授人以柄,免得给镇北王府招来意想不到的灾祸。”
小红突然插了嘴:“小姐,再不赶紧让姑爷用宵夜的话菜可就都凉了,要不你们俩一起边吃边聊?”
长乐真的拿起了筷子:“正好我也饿了,那咱们就赶紧吃吃喝喝吧。”
陈天赐立刻知道:长乐绝没有在饭菜中做过什么手脚,这下反倒显得自己有些小人之心。
这还是他入赘镇北王府之后,第一次有幸和自己的新婚妻子长乐郡主,面对面的坐在一起吃饭!
秀色可餐有没有……
夜色已深,京城里到处都变得静悄悄地杳无人迹,坐落在城南的一座不大的赵府里,除了几个家丁提着灯笼到处巡逻之外,其他的人也都已经在各自的房间里休息了。
这一晚这个府里的少主人、滥竽充数的钦天监“杰出弟子”赵飞尘过得极为难受!
因为在酒宴上暗中提醒藩国玄师,被陈天赐当众说破,结果被皇帝立刻下旨赏了他二十个大嘴巴子!大内侍卫奉旨掌嘴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打轻了有阳奉阴违抗旨不遵之罪,所以这二十个嘴巴子那是打得着实不轻。
于是到了晚上他就开始遭罪了,整个嘴肿得跟猪嘴一样而且疼痛难忍。
但行刑的侍卫还是手下留了情,至少没把他的牙给打下一两颗来!
更令他惊惶失措的是:皇帝在陈天赐的提醒下洞察了他的鬼蜮之心!这二十个嘴巴子一打,意味着他之前在皇帝面前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全都付诸了东流。
他可是费了无数的城府心机,花了无数的银子打点,好不容易才混到皇帝身边成了出入皇宫的常客。
结果今天一个小不忍乱了大谋,直接断送了可能得到的飞黄腾达。
他没有反思自己肆无忌惮地得寸进尺,而是在心里把陈天赐的祖宗十八代全都挨个问候了一遍!然后就用手捂着嘴跟只猪一样的哼唧个不停。
本以为那个牛气冲天目空一切的藩国玄师,可以轻易地把陈天赐给收拾了,结果他万万没想到那厮找了个更厉害的帮手之后,两个人联手竟然都不是陈天赐的对手。
而且他也看出陈天赐在这场比试较量中根本没出全力。
那么问题来了。
接下来自己好像已经没有了和陈天赐抗衡、争夺长乐郡主的本钱和实力!他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和真正的玄门高手陈天赐比起来,自己这点其实根本拿不出手的三脚猫本事,还不够他一根手指头打着玩的!
管家进来了,他左手拎着个小药箱右手提着一盏灯笼,在昏黄色的灯笼照耀下身上有股阴森森的气息,尤其是他那张满是愁云惨雾的脸,更是足以令人退避三舍的那种渗人。
他把药箱放到赵飞尘身边的桌子上后,很是关心的样子问道:“少爷,要不要去外面请个大夫?您这么硬扛着也不是个事啊。”
赵飞尘一边摆手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请个屁!还嫌我不够丢人现眼吗?这件事要是传扬出去我还怎么在京城里混!”
其实他怕的不是这个。
他真正担心的是如果皇帝知道自己找了大夫疗伤,那要是雷霆一怒之下再派人来赏自己四十个嘴巴子可怎么办!那位主子反复无常的性格脾气秉性,他可是早就知道了。
所以他宁可这么疼不可耐,也不敢去找大夫回来看嘴。
这也算是现世报了……
然后他父亲就出现了,一身乡绅打扮的他也是冷色阴沉深锁着眉头,先挥挥手示意管家退下后,他反手关上房门走到赵飞尘面前黑着脸问他:“你因为何事在宴请番邦使节的酒宴上,被皇上处罚了掌嘴之刑?”
这位赵老爷也是朝廷大臣只不过不是什么显赫权贵,但在宫中也有自己的耳目细作,所以赵飞尘被皇帝下令掌嘴之事他已经知道了。
赵飞尘不敢不回答,只能硬着头皮为自己辩解:“镇北府的赘婿陈天赐与藩国玄师比武较量,儿子一时情急出言提醒,结果坏了酒宴上的礼节规矩,皇上为了朝廷的面子迫不得已当众处罚了孩儿。”
他这人撒谎成性张嘴就来,但每次都能把别人骗得团团转,正常情形下这番说辞足以把他的父亲蒙骗过去。
“那么你出言提醒了什么?”
“我提醒那个陈天赐用玄功对付藩国玄师,这本是儿子的一番好意。”
他这句话才一说完,他父亲突然扬起手把茶几上的那个小药箱,一巴掌猛地扇飞了出去!各种瓶瓶罐罐药丸粉末瞬间四散而落、洒得满地到处都是!
“你在皇上面前惹下这么大的祸,还敢为自己强言狡辩!”
“爹,儿子只是无心之过。”
“你还敢胡说八道!我问你,你和镇北王府的长乐郡主是怎么回事?说!”
赵飞尘立刻心虚地瞪大了双眼,但还是急忙辩解:“哪有此事?那长乐郡主已经成了亲,儿子跟她之间能有什么事。”
“你这孽子!”
赵老爷子伸手又拿起了茶杯,劈头盖脸地砸向了赵飞尘,才刚泡好的热茶泼了赵飞尘满脸满身,把这小子烫得一蹦三尺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