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下的那一刻，周围也有车围了过来，十来个人拿着武器，站在车外，对准了他们。但男人丝毫不觉得紧张，面无表情，对这种场面根本不在意。
对啊，他在国外曾经帮警察抓过罪犯，比这个更大的场面都见识过。
林阙歌捏紧了手指，“小叔，你为什么要帮那个人，她是谁？是林宛若吗？”
“不是，她是林阙歌。”
语气里，浅含怜惜。
她狠狠蹙眉，“不可能，她不可能是林阙歌。”
一束刺目的白光直直射过来，他们都不由自主抬起手臂挡住。
光里，林宛若被押着过来，被保镖按在车前盖。
林阙歌瞳孔狠狠一缩，“小叔，你以为她是林阙歌？”
“她不是！她是林宛若，她是害死林阙歌的林宛若！”
小叔竟如此糊涂，把她给认错了。
男人从口袋里摸出一样东西，拉开，刺啦一声，白色气体瞬间在逼仄的空间里化开。
“这是我自己研制出来的毒气，如果吸入超过五分钟，就会不治身亡，没有药物能治好。”
“如果你没有跟我说真话，我会增浓这里的气体，这样的话，我们在两分钟漫画里，就会去到另一个世界。”
“现在我问你，哪个是真正的林阙歌？她，是不是？”
他伸手指外面。
林阙歌摇头，坚定直接：“不是！她是林宛若！”
“那林阙歌呢，她在哪里？”
“她已经死了。”林阙歌垂眸，声音似远在天边，耳中嗡嗡的，好像隔着一层塑料，她听着，不像是自己的声音。
肺部突然一阵刺痛，她咳了起来，是白色气体起作用了，不仅如此，她的脸也开始后变红，血管充血的缘故。
“我不信你的话。”
他打开车窗，“把人带过来，我要问她一句话。”
林宛若被押到窗口，男人手臂伸出去，一把揪住她的领子拽过来，瞳子清凉，“小歌，我们玩不过他们，你进来，跟我一起走吧，我们去别的世界。”
“你疯了！”
“你难道不愿意？”
“我当然不愿意！我又不是真的林阙歌！”林宛若恶狠狠道，大喊：“他的眼睛出了问题，他记不住每个人的脸，只有记住身材和气味，你们只要用强光对着他的眼睛直射，就能把木歌救出来了！我希望你们不要对我动手！整件事都是他策划的！”
“果然如此。”男人嗜血一笑，推开后座的车门把林阙歌一脚踹出去，紧跟着，把林宛若硬生生从车窗扯了进来，剩下的半瓶气体，在她的嘴巴里，弥散。
……
一个月后。
阳光温和地从窗户透进来，照在房间的每一处。
林阙歌感觉自己睡了很久，骨头都散架了，好像再这样睡下去，她会再也起不来，于是她努力地睁开了眼睛。
一阵重影，清晰之后，看到了人影，熟悉的面孔。
她眨了眨眼，想要说话，发出的声音却很难听，声带好像被人弄坏了一样。
“毒气感染了呼吸道，你的喉咙还在发言。先别说话，我叫医生进来。”
男人语调平静，像这阳光一样寻常，搞的她都懵了，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司南洲从椅子上起来，走出去，关上门的那一刻，布满血丝的眼睛，落下了两行泪。
“医生，她醒了。”
医生过来检查，她脱离了风险，只不过毒气把她的心扉损伤了，需要很长时间的调理才能逐步回到正常水平，或许需要十年，或许，永远都不可能百分百痊愈。
“小叔呢？就是那个人。”她艰难的发出声音，沙沙的，特别的难听。
“你说的是男病人吗？”医生扶了扶眼镜，“他吸入的毒气太严重，已经去世了，李另外一个女病人，呼吸道全坏，这辈子只能在病床上度过。”
听完医生的话，她无力闭上了眼睛。
医生出去了，司南洲也出去。
关上门的那一刻，她哭了，咬着牙齿，眼泪从鼻子两侧流下来，最后滑入嘴里，或滴在脖子和枕头上。
门外。
顾湘湘和沈怀玉踌躇不已，正想进去时，里面的人都出来了，看到司南洲的那一刻，顾湘湘脸色灿白，两条腿打软，就要倒下，沈怀玉扶住了她，朝司南洲的方向，愧疚地扯了下唇角：“司先生，木医生没事了吧？”
“有事，不过捡回了一条命，你们走吧，不要再来给她添堵。”
他们的催.眠被解了，是顾湘湘被林宛若抓住了把柄，设了一场“鸿门宴”，才有今天的悲剧。
但她也是被害人，警方没办法判刑，让他们成了漏网之鱼。
顾湘湘对这件事相当愧疚，想要弥补，想来跟林阙歌道歉，现在看来，道歉无门了。他们下半辈子，都会带着三条人命愧疚地活下去。
可笑的是，顾湘湘在这时怀孕了，沈怀玉原谅了顾湘湘之前翻下的过错，心中却也从此留了一根鱼刺，扎在喉咙的肉里，不致命，只是偶尔想起来，会痛一下，永远伴着刺痛。
司南洲的态度很冷硬，说不见就是不会见，夫妻俩只好离开，在一楼遇见了过来的霍绵绵。霍绵绵对顾湘湘现在是“恨之入骨”，但碍于两家关系，不得不收敛一点。
“绵绵，你来看木医生啊？你帮我带句话吧，我们很对不起她。”沈怀玉显得有些卑微。
霍绵绵冷漠脸，“我会带到的，但原谅你们是上帝的事，希望你们不要再出现在木姐姐面前了，她不是怀孕了么，赶紧回家养胎去吧，以后少做点坏事，别祸及下一代。”
这话说得很难听，沈怀玉听着都有些怒了，但理亏的是他们，他老婆犯的错，他做丈夫的，难逃其咎。
“我知道，总之，我们会带着愧疚过一辈子，湘湘已经知道错了。”沈怀玉低声下气的，霍绵绵不想看到他这么心酸的一面，快步走进电梯里，眼不见为净。
电梯到了四楼，她走出去，沿着过道径直向前，停在402病房，手指攀在门把上时，房间里飘出人的声音。
“季哥，听说林二已经醒过来了，你要不要去看一下她？”
季景酌的身体还没完全痊愈，就被司南洲带回国，帮沈怀玉夫妻俩解催.眠，又因为林阙歌昏迷一个月，他担心，便直接在医院住下，把国外的那群医生全都叫过来，海城人民医院一下子多了一支精锐医生团队。
林阙歌这会儿已经醒了，炎沛西也看得出，他很想去见一面，但又在忍着，不敢去。
“让她好好休息吧，就不打扰她了。”沉默半晌，季景酌只有叹息。
炎沛西按了按眉心，“哥，你在介意什么？林二不是跟你说过了，就算她的男朋友整过容，她也不会介意，更何况你这是迫不得已，要不再过一阵子，你整回原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