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半坐起来,后背用枕头垫着舒服点,脑袋凑过去喝水,嗓子很干,喝了水才觉得滋润了一些。
“你怎么在这里?”
她看墙上的日历还是今天,他是怎么这么及时来的。
“碰巧今天过来,你就出事了。”
其实他今天在深城有个大项目要谈,刚结束就收到她出事的消息,立刻坐私人直升飞机过来了。
降落点就在医院附近。
“何故怎么样了?”她问。
当时何故的伤得好像比她严重,一直流血来着。
男人敛眸,不动声色道:“在ICU里。”
她微微睁大双眸,“这么严重?”
“嗯,不过他是因为之前有伤,才会这么严重。”
听到他这么说,她忍着头疼回想了下当时的情形,的确,跑车四分五裂的时候,他们被震飞出去,但受的伤并不重,她之所以这么多伤是滚的时候撞到路边的建筑了,而何故的情形略显奇怪。
他的肌肤破了口子,对的,口子。
像是一个完好的轮胎被割了一道口子,装在里面的东西滚出来。
她想得一身冷汗,无法相信自己的判断:他披着一张很像人的皮。
“怎么了?”司南洲拿手在她眼前挥挥,“医院的医生正在想办法救她,你不用这么担心。”
她点点头。
她学的是中医,关于开膛破肚这种事,做的不多,没有专业的临床医生有经验,在这里瞎想只会是无用功。
“对了,那个卡车司机……”
“没有生命危险,但胸部遭受重创,需要住院观察。”
她点头,当时她也知道那位司机不是故意的,卡车冲过来的时候,司机一脸着急,在想办法控制,但事故还是发生了。
“具体是什么原因?”
司南洲一下就明白她想问什么,说:“刹车失灵,卡车有好多年没有维修了,问题不少,说到底,是安全隐患意识太低了。”
总觉得没什么,殊不知只需要一点意外,就会像一颗火星丢进一池煤油里,全面爆炸。
司南洲担心她还有什么不妥,很快把医生叫过来做个检查。
医生查看了她的眼口鼻,也按了她的四肢,观察她的心率和呼吸,比正常人偏低,不过只需要养几天,就会慢慢恢复的了,唯一要注意的是看有没有脑震荡,下午会安排她做脑部ct。
“主要是你们坐的跑车安全防护做得很到位,车辆就算肢解,也会最大程度保护好车里的人。”
医生频频称赞这个,感慨车越贵还真是越好。
下午,林阙歌才有力气下床,一落地就想去看何故,她寻思着要不要让司南洲给自己找个轮椅过来坐坐,因为两脚走路还有点艰难,谁知道话刚溜到嘴边,她就被抱起来了。
她下意识地用手勾住他的脖子,“我想去看看何故。”
“知道。”男人语气很冷,但走得很稳,路上没有一丝耽误,径直把她送到了何故的ICU病房外面。
炎沛西一直在,看到两人以这种姿势过来,忍不住翻白眼:“怎么,知道何故还没死,故意来想气死他?”
她狠狠蹙眉,特别不喜欢他这副逢人就怼的嘴脸,“你日子过得苦也别把气撒到我们身上好吗?”
“呵呵,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炎沛西又一个白眼,抱着手臂,浑身萦绕着阴沉气息,“滚,这里不欢迎你们。”
“我们是来看何故的,又不是来看你的,要滚你可以滚。”林阙歌指了指病房的窗户,司南洲明白,把她抱了过去。
透过窗户玻璃,林阙歌看到了躺在了病床上男人,戴着呼吸机,全身插满了管子,看得人揪心。
“怎么伤得这么重……”这个情形,比她想的要严重很多。
炎沛西看够了她惺惺作态的嘴脸,说道:“如果不是为了送你,他会出事?”
“你是不是男人,两人都出了事,你把全部责任推到她身上?”
“怎么,你心疼了?”炎沛西表情很严肃,空间莫名充斥着一股很压抑的气氛,他用一种血海深仇的眼神死死盯着司南洲,恨不得把他活剥生吞了一样,“你他妈最没资格在这里说话。”
呼吸一松,他冷笑了一声,只是脸上没有一点笑意,充满了杀气,“你们这对狗、男女还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何故就是被你俩给害惨了,现在他剩下半口气,你们还要一起来,想把他活活气死,你们两个……可真特么配一脸。”
“你再说一遍?”
她忍不住了,想要下地,被司南洲紧紧抱着。
“你跟一个神经病计较什么?他出什么事都能怪到我头上的。”司南洲的声音四平八稳,没有一丝起伏,“一直都这样。”
“做了就不要不敢承认,我是有理有据怪你!”炎沛西一字一顿,铿锵有力,仿佛手握真理。
相比他的狂躁,司南洲则显得尤为平静,仿佛面前即便是狂风暴雨,也无法惊扰到他。
一双凤眸,毫无压力地凝视炎沛西充满仇恨的对视。
“如果季景酌在天有灵,你去问问他,他有资格怪我吗?”
“闭嘴!你没资格提他!”
季景酌这个名字,就是炎沛西的雷点,只要司南洲一说起,他就会像被点了火一样,不管不顾地变成疯子。
林阙歌被他们两个人的怨气吓到。
“你们别打了!这里是病房!”
炎沛西想拿拳头说话,对一个还抱着个女人的男人恶拳相向。
司南洲尽量躲避,躲避不及的,就挺身去承受,让她没有受到一丝伤害。
最后,两人被逼到墙角,无处可避,炎沛西的拳头直击他的头颅。
那一刻,她想都没来得及想,用身体挡住了他的头,坚硬的拳头打在她的背部,她忍不住痛叫出声。
“啊……”
炎沛西愕然,缩回手,“你就知道护着他!”
“我就是护着他怎么了?你知不知道你很幼稚?成年人了,解决问题的方式还要这么暴力吗?”
她无力地趴在男人怀里,后背的骨头一抽一抽的,让她止不住地倒吸冷气。
司南洲整个人都怒了,墨眸里翻涌着血色杀意,她按住他的手,“不要跟他多说了,我的背好痛。”
“忍着点,带你去看医生。”他气势收敛,抱着她离开。
走出几步,顿了顿,沉声开口说了一句话:“你一直怨我,但你从来不肯承认他跟那群人的关系,如果真要怨,该是包含我兄弟在内的十三条人命怨他吧。”
听言,炎沛西身躯狠狠一震,脸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