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沛西点头,“嗯。”
“具体情况呢。”
炎沛西扫了她一眼,想起医生刚才的话,喉结轻滚。
“我建议你还是闭嘴好好休息吧,我不会再回答你这件事了。”
“为什么不回答?我有权知道他怎么死的,林二每天都想找到他,他却连一封回信也没有,这算什么?”
“不是他不回信,是当时的情况他不能和林二联系,只要一和林二联系,林二就会有危险你知道吗?”
她愣住,越发觉得事情很扑朔迷离。
“你们当时在做什么?”
为什么和她联系就会有危险?
当时她安守本分地过着贫穷的日子,没有得罪任何人,为什么不能和她联系?
季景酌当时在做什么?
越来越多的谜团挤在一起,她突然发现自己一点也不了解季景酌。
他毕业后没有入队,他去了哪里?
炎沛西叹息了一声。
“事情已经都过去了,你还是不要问的好……”
“你们是在当卧底吗?”
炎沛西身形狠狠一震,半晌没说话,她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们果然是同一波人。
可为什么司南洲会向季景酌开枪?
他们曾经是那么惺惺相惜的对手。
就算是去当卧底,也是友军才对。
“他跟你说了?”
炎沛西回过神,看她的目光很危险。
她抿抿唇,摇头。
“我猜的,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当时司南洲真的打死季景酌了?”
炎沛西眼底闪过一抹异样。
“是!我亲眼看到他被司南洲一枪打死的!”
“你当时在场……你为什么不去救他?”
“我,我来不及……”
“是吗?”
从质问到现在,她死死盯着炎沛西,没有错过他脸上任何一道表情,她已经心里有数了。
“邮件是不是你发的?”
炎沛西转移了话题。
她把手机扔过去。
“你自己看吧。”
炎沛西拿起来,点进邮箱,看到了和自己同样的邮件。
她也收到了。
“收到邮件的时候,我还以为林二还活着,是她想要把我引过来,谁知道只有你在那里。”
炎沛西把手机扔回给她。
“她怎么可能还活着,当时监狱都下达死亡通知书了,是我去火化她的尸体的。”
原来当年炎沛西出现了。
她倒是没想到这一点,也没有关注这件事,那时候她刚到国外,每天忙着稳定生活,已经不管深城的事情了。
“炎先生,林二根本不会开车,不可能撞死人的,你难道都不怀疑的,她向来很怕开车,怎么会撞人,还有,她为什么会怀孕?”
炎沛西陷入短暂的沉默,的确,他也曾疑惑过这两件事。
“那时候我跟林二已经好久没见过面了,人总是会变的,她会不会改变了我也不好说,至于怀孕……她交男朋友怀孕了不是很正常?”
“她没有男朋友!她一心只想赚钱给妈妈治病,怎么可能交男朋友?”
“所以你现在是硬要把林二的死扣在林宛若头上了?”炎沛西眼里喷火,“我警告你,不管你是谁,你他妈要是敢碰林宛若一根头发,我弄死你。”
“这么护着她?如果她真的是害死林二的凶手,你会怎么选择?你会帮林二报仇吗?”
“她不会,我很清楚她是什么人,你只知道林二过得有多辛苦,你从来不了解她这些年过得又有多么辛苦。”
“林宛若辛苦?”
林阙歌气笑了,他妈的炎沛西是被下降头了吗?
“她当着林氏国际的大小姐,风吹不到雨淋不着,她辛苦?她享受着荣华富贵,万人追捧,她辛苦?她每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她辛苦?炎沛西,你瞎了。”
果真已是“物是人非”,她强忍住泪意,掀被下床,朝门口走去,背后响起男人警告的嗓音。
“记住我跟你说过的话,别碰林宛若。”
话落,她嘴角勾起一抹冷讽。
“我从来不按照别人的规矩办事,炎沛西,你会后悔的。”
她离开了。
炎沛西心底莫名地抽出一丝痛楚,想要挽留她,她还病着呢,可刚伸出手,她已经轰上门了。
他悠长地叹息了一声,疲倦地倒在床里,眉心突突地疼。
他用手遮住眼,悲凉地笑了一声。
“后悔吗?我很早就已经后悔了……”
外面。
回头看了一眼,没人追上来,林阙歌掏出手机打电话。
“可以开始了。”
“老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我知道,你可是我亲手选的接班人。”
她满意地勾起唇,裹紧风衣走进电梯里,光滑可鉴的金属镜面照映出一张略微苍白的俏脸。
如今的她,冷静得近乎可怕。
司南洲会杀了季景酌吗?
这个念头不断地在反问她。
她深思熟虑后的结果是:不一定。
而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炎沛西说的话有五成不是真的。
他刚才说的一句话点醒了她。
人是会变的。
既然她已经变了,那他变了又何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知道了她对林宛若有敌意,完全有理由编造一个谎言来骗她,为的就是挑起她和司南洲之间的误会。
是她小看林宛若了,竟然藏了这么一个大备胎。
出了酒店,抬头看灰扑扑的天空,再看看人来人往的陌生街头,她突然不知道该往何处去。
想来想去,她走到了海边。
银海滩,这个城市留给她的唯一一处记忆。
季景酌很喜欢大海。
当年他在海城参加花剑比赛,结束后,就带她来这里,第一次拥抱了她,也是最后一次。
她以为是幸福的开端,没想到是故事的结局。
从那天开始,他就彻底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她写了无数封信,投出去如石沉大海。
那时候她很气愤,是不是因为他们之间差了七岁,他看不起她?
如果她再长大一点,是不是就不用离开他了……
“季景酌,你到最后也没告诉我是不是。”
冰凉的海水爬过脚面,咚一声,她的手链掉了,被一个浪花卷走。
她不管不顾地把包丢了,提着裙摆跑下去捞。
那么轻盈的一条草莓手链,大自然都不需要多用力,就轻易地把它卷到了深海处。
她急得一直往前走,四处捞。
突然一条遒劲有力的手臂横在她腰间,强势把她拖上岸。
男人独特的气息让她迅速判断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