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她纠结要不要去檀宫时,偏偏覃时宴的电话又到了。
虞昕半天不做声,覃时宴就默默地笑了:“下了班干嘛去了?怎么还不回来。”
他的呼吸仿佛密密麻麻的网,透过听筒缠在她的身上,越收越紧,顺着肌肤的空隙渗进身体里,顺着神经游走、荡涤。
虞昕渐渐失了心魂,好半晌都没有回答。
无声中暗流涌动,覃时宴过了几秒,又问:“难道相亲去了?”话里满满的调侃。
虞昕听出他的揶揄,从鼻腔里闷闷的哼出一口气:“我有那个胆子吗?”
覃时宴还笑:“你胆子不是挺大的嘛?”
硬话说完又说软话:“你在哪儿,我去接你,给你煮了宵夜。”说着他又故意停顿几秒,沙哑的嗓音从听筒传过来,“还准备了药膏,不是说那里难受?”
回到檀宫,虞昕吃了两口宵夜,就放下了筷子。
覃时宴也没劝她,起身去浴室里放水,让她洗澡,还特地洒上了几滴香薰精油。
他记得虞昕的喜好,洗澡时洒香薰精油是她的习惯。
虞昕叫他出去,覃时宴没听,索性关上浴室门,靠在门上抱着双臂看她。
她哼了一声,背对着他开始脱衣服,动作僵硬缓慢,心里也不自觉直打鼓。
她今晚故意给他甩脸子,也试探性的说了几句强硬的话,他居然也不恼。
他这么一个杀伐决断的人当真能吃下她这臭脾气?
像他这种人,如果只是想和女人玩玩的话,女人一直这么娇纵,他不应该就失去兴趣了吗?
可他现在却笑意盈盈的,完全不把她的坏脾气放在心上。
虞昕感觉自己一颗心整天不上不下的,漂浮不定,精神都要崩溃了。
说到底,她还是没有安全感。
身后传来门的响动声,覃时宴出去了。
虞昕闭上眼睛,呼出一口气,跳进了浴缸里。
不一会儿,覃时宴重新返回,手里多了一管药膏。
他站在门边看她,仿佛出了神。
卸妆后的虞昕更是清纯可人,长发湿漉漉地贴在颊边和颈间,一双浸着水雾的大眼睛,迷蒙的看着他。
像在森林中迷路的精灵。
覃时宴走过去,缓缓蹲下身子,单膝跪在浴缸边,从浴缸里捞出她的一条腿,动作轻柔,嗓音也轻柔:“给你上药。”
清澈的温水随着他的动作瞬间荡起涟漪,虞昕下意识就要挣脱,可脚腕仍然被覃时宴牢牢箍在掌心。
她感觉自己的整条腿都要烧起来,从脚腕处渐渐往上蔓延。
尽管两人已经做过那等亲密的事,可是让他给她上药,她还是做不到像他那么坦然。
“别动,我闯的祸,我来收拾。”覃时宴笑着拍了下她的小腿,示意她停止挣扎。
随着覃时宴的动作,水面泛起一圈圈小小的波纹,虞昕扒在浴缸上的手指渐渐泛白。
他的手仿佛蘸了墨,所过之处开出一朵朵带着情欲的水墨莲花,勾勒,描摹,晕染,荡开。
虞昕不自觉深吸口气,淡淡的薄荷味道飘进鼻腔,唤醒了体内最深处的欲望。
渐渐地,她的身体发生了不一样的变化。
浴室的灯是暖黄色调,虞昕怔怔地望着吊灯,光线氤氲着水汽,仿佛出现了朦胧的幻影。
她的双腿无意识并拢,胳膊也如藤蔓般搂上埋首在她身前的男人的脖子。
覃时宴高挽的袖子湿哒哒地贴在他紧绷的皮肤上,根根暴起的青筋彰显出他此刻的隐忍。
深色的眼眸晦暗不明,他沉默地看着虞昕妩媚的神情、迷离的眼睛,久久没有说话。
封闭的浴室里,所有感官都变得异常敏锐。她的气息,沾的他满身都是,她的风情,也在他身上呈现出燎原之势。
此时此刻,双方都沉浸在精神的博弈和沉重的欲望中不可自拔。
然而就在虞昕以为这把欲望之火快要烧起来时,覃时宴却忽然拉开她的手,动作也仿佛被人按住了暂停键。
他长吸一口气,压着嗓子说:“别闹,不是不舒服?”
“没有那么严重……”虞昕小声说。
“真的?”
“嗯。”
覃时宴闭了闭眼,眼中满是克制的忍耐:“可是,家里没有那个了。”
他为了克制自己,让她休息几天,故意没有去添置condom。
“我安全期……”虞昕说完这句话后,都想咬下自己的舌头。
她这是在干嘛?邀请他?还是觉得自己太过没安全感,想通过最原始的方式来证明他是在意自己的?
覃时宴不知道虞昕心里的那些想法,只见她的眼睛雾蒙蒙的,眼角也泛了红,似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他放下她的脚踝,抬手抚摸着她的脸庞,去吻她的眼尾。
今晚的虞昕格外粘人,两人从浴室一路到了客厅落地窗,又从落地窗去了卧室。
就这么一直到了凌晨,方肯停歇。
浴室里,覃时宴抱着虞昕站在花洒下,任水冲刷着他们的身体。
水汽氤氲中,他撩开她黑色的波浪卷发,在她额间落下一记轻吻。
……
第二天,虞昕比覃时宴早去了公司。
昨晚结束后,她一直无法入眠,当身体冷静下来,精神上就会愈发空虚,特别是对有心事的她来说,这种感觉会更加强烈。
她能清楚感应到覃时宴对她身体上的依赖,她很高兴,可是仅仅是身体上吗?心里呢?
她一直想着这个问题,却没有勇气开口问他一句,就这么折磨着自己直到天亮。
进了办公室,半天也进入不了状态,索性端着杯子去茶水间,给自己冲杯咖啡。
小刘的办公位就在茶水间一旁,见虞昕出来,她赶紧把手机放下,后背挺直,装作整理文件的样子,然后斜眼偷觑着虞昕。
虞昕连看都没看她,径自从她身边走过,带着一脸的疲色。
小刘殷勤问她:“虞经理,您不舒服?”
虞昕回了声没有,走到窗边,往楼下眺望着。
半晌,她突然问小刘:“苏姐最近都在忙什么。”
小刘是万事通,平常没事喜欢各个部门乱窜,了解到的信息绝对不少。
“不太清楚,反正这几天她不怎么在公司,经常出去。”
虞昕与苏瑾最近除了工作上偶有联系,私下基本无话,可她总觉得苏瑾看她的眼神透着一股阴冷,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她拆骨入腹。
而且,上次她去霍氏集团见霍宗廷,见过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刚下电梯,那个人就进了对面的电梯,很快就被后上的人潮淹没,虞昕想要确认也没有办法。
苏瑾会和霍宗廷有交集吗?
她直觉上次在画廊门口接霍宗廷的那辆车与苏瑾有关。
她又啜了口咖啡,放下杯子,去了停车场。
苏瑾的白色奥迪还停在那里。
那天接霍宗廷的是一辆黑色揽胜,虞昕记得很清楚。
就在这时,苏瑾爽朗的笑声从另一个电梯口传过来。
那是她惯常的作风:未闻其人,先闻其声。
虞昕闪身进了一旁的安全通道,整个人隐在门后,偏侧着身子往外看。
苏瑾正在打电话,谈话内容无非就是那些阿谀奉承,没有营养的话术。
不一会儿,就有人开了一辆黑色揽胜过来。
车身太过高大,把苏瑾的整个身子都挡住,虞昕怎么看也看不清开车的人是谁。
那人跟苏瑾低声耳语几句,苏瑾上了车,坐在副驾驶。
随后,车子绝尘而去。
虞昕探出身子,眼睛紧盯着车牌,待看清后,瞳孔霎时紧缩。
就是这辆车!
“流年”开业那天,来接霍宗廷的就是这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