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往往都是只考虑自己不考虑别人,孟舒童又何尝考虑过虞昕的立场?
虞昕又做错了什么?
就因为她是秦放的前女友?
就因为所有人都喜欢她,都爱她?
可这并不是她的错。
在产生利益或感情纠葛时,人都会下意识把责任推给想要推给的人,孟舒童也不免于俗。
自己丈夫的心在别的女人身上,她不仅不想办法挽回丈夫,反倒几次三番地施加手段去对付一个弱女子,甚至以女人最重要的清誉去诋毁她。
要不秦放怎么会说她蠢,说她抓不住重点呢。
情敌之间,只有没本事的女人才会傻到去对付另一个女人,动贪念的明明是秦放,她孟舒童抓住虞昕不放是怎么回事?
她的这种行为,不仅会让她自己渐渐走火入魔,走向欲望的深渊,还会让自己丈夫与她更加离心。
而秦放今晚做出的分居决定,已经很明确地表达出了他的立场。
虞昕身体已无大碍,当天下午就办理了出院。
覃时宴告诉了她一个消息。
美国已经成立调查小组,针对此次权色交易事件,不日就要来上海对他们展开调查。
这是美国总部的老大Alex亲自打电话跟他说的。
覃时宴知道,这只是走个过场而已,事情还没有大到成立专门调查组来对他进行查验,只是Alex考虑得比较全面,只有这样做了,才能压断外面源源不断的舆论风波。
Alex足够信任他,他知道。
但是,关于他和虞昕的事,还有虞昕的去留问题,他有点摸不清Alex的态度。
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看一步,反正他不会让虞昕离开TIM,也不会和虞昕分开。
虞昕只在家休息了两天,便回到了公司。
今天是接受总部调查的日子,美国调查小组前一天就到了上海,下榻在TIM附近的酒店。
覃时宴先接受的调查,说是调查,碍于他总裁的身份,只不过就是几个人坐在沙发上一起“喝喝茶,聊聊天”而已。
而其他的人就没有这样的待遇。
临进问询室前,覃时宴给虞昕一个安心的眼神。
让她只需如实回答问题即可,平常心对待,不要把这次问话当成调查。
尽管如此,她也不可能就这么放下心来,昨晚彻夜的失眠,今早五点就醒了,一到公司就要被盘问,谁的心情都好不了。
就像一个普通人,突然被羁押到警察局去隔离审讯。
待了两个小时才出来,接着就有人被召唤进去。
此次调查,问询对象不止当事人两个,还会对公司部分人员进行抽调询问。
而调查全程严格遵循保密原则,对于问询对象的供述进行严密保护,所以有的人渐渐露出了马脚和野心。
徐清雨也在问询对象里,他不仅坚决地认为覃时宴和虞昕进行权色交易,而且还提供了他们很多“违规”的细节和猜测。
综合办的林昆在他之后也被叫了进去。
“TIM在覃总的带领下已经成为上海乃至全国最出色的医药公司,朗致和其他分子公司的发展,也离不开覃总的全程推进。这些我们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在职权范围内,覃总向来是我们公司所有人的标榜。我们公司的工作氛围,可以说全在他的带动下变得更健康更有朝气。”
“还有虞经理,她作为我的直属上司,平常有多努力我们大家都能看到,要说她是因为和覃总的关系才坐上今天的位子,我不服。”
“我更相信他们是正常的恋爱关系,而不是所谓的权色交易下衍生的见不得光的关系。”
“我不知道是谁污蔑他们,但是如果诸位真的信了有心之人的话,那我们这些基层人员,还能对公司的公正性保持一定的信心吗?”
林昆这个不善言辞的人,此刻也为覃时宴和虞昕据理力争起来。
整个问询室里,一个问,一个写,一个慷慨激昂的回复。
时间已到中午十二点,剩下的问询工作待到午饭结束后再继续。
趁着调查人员休息的间隙,最近沉默已久的杨志康此时又蹦了出来,特意跑到调查小组办公室,说有要事禀报。
下午,虞昕又被叫进了问询室。
“虞经理,你作为覃总的临时代理秘书,我问这些是正常的流程,你没必要这么激动。有人举报,我们就要调查,对不对?这是我们的工作,也是对所有人的负责。希望你不要对我们有仇视和敌对心理。”调查小组主事人方志靖说。
虞昕端起冷掉的白开水喝了一口,压下心头之火:“我很理解你们的立场,但也请你们将心比心。捕风捉影的事,对一个严于律己、对工作高度负责的公司领导来说,这是侮辱!”
她不知道,本来是调查权色交易事件的这群人,怎么又给覃时宴添上了个以权谋私的罪状。
这中间定是有人搞了古怪。
这是想把他往死里整啊。
而更令她没想到的是,覃时宴会和霍宗廷有商业上的往来。
按理说,两家公司有合作,她作为集团管理层应该也知道,但她却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而覃时宴也没对她说起过。
也就说明,这生意不是摆在明面上的。
就算这样,她也不相信覃时宴会与以权谋私扯上什么关系。
“虞经理,请你冷静!”其中一位调查人员说。
虞昕就算被喝止也无丝毫畏惧,她的目光始终直视前方,自然而然地望着询问人的眼睛。
“先停一会儿吧,虞经理你也休息一下,稍微休整休整。”方志靖这时开口。
然后,他开门走了出去,拐向一边隔间,拿出手机打电话。
“It seems that Shiyan has a good eye for it.”电话那边的男人说了这句话后,两人都哈哈笑了起来。
回到问询室时,见虞昕面前的水杯空了,方志靖又叫记录人员重新添了杯热水过来。
虞昕接过,小抿一口,诚挚道谢。
她的血液已经回暖,初始的气愤,此刻也已消化于无形。
“虞经理,可能你接受到的信息还是很有局限性,很多事不能感情用事。”方志靖说。
虞昕答:“跟这个没关系,我只是实事求是地跟领导们汇报,并不掺杂其他私人感情。”
顿了顿,又说:“方总,容我对这些莫须有的指控存保留态度。”
“你们可以想想,以覃总这样的家世,他成长的环境,还有他雄厚的家底和父母的工作性质,他有必要做这些吗?”
“以权谋私,他到底要谋什么私?”
“到底是多大的诱惑,才会让他愚蠢到放弃原本按部就班就能得到的东西,而去丧失原则冒这么大的风险?”
方志靖始终面带微笑,只听虞昕又说:“方总,您也是高层管理人员,摸爬滚打几十年,才走到如今的位置,相信您看人的眼光会很准,覃总绝不是那样的人。”
方志靖良久都没有说话,只让虞昕先出去。
又过了几分钟,他清了清喉咙,对其他人说:“你们先问着,我出去一趟。”
杨志康整个下午都异常兴奋,尤其是听见虞昕在问询室里大喊大叫,最后愤愤地从里面出来,而方志靖又面色不佳地去了覃时宴的办公室。
越想越高兴,他只觉自己真是赶上好时候了,借着权色交易这股东风,他再给覃时宴扣上个以权谋私的帽子,这两项大罪加起来,覃时宴就算是神仙,估计这关也难过。
而只要覃时宴一下马,他就是最有可能升上总裁位置的人。
在办公室里坐不住,干脆惬意地在公司里乱窜起来。从一楼逛到顶楼,除了总裁办公室,每个办公室他都转了一圈,碰到谁都安抚两句,仿佛他已经是公司里的定心丸,仿佛总裁的位置已经如探囊取物。
不知道是谁泄露的风声,有人言之凿凿,说覃时宴这回是废了,具体的几大罪状虽然没有对外公布,但是他利用职权私下给霍宗廷输送巨额利益的事,已然板上钉钉。
公司里有人开始刻意向杨志康套近乎,提前与他这个“下任总裁”搞好关系。
另一边的询问工作仍在进行,陆续有人被放了出来。
徐清雨下午又进去了一次,此刻也出来了,精神面貌甚好。
一班调查人员去了16楼,半个小时后,每人都抱了一迭文件下来。
看来,这是要从头到尾来个彻查了。
杨志康全都看在眼里,怀着自己的小心思,主动过去问需不需要帮忙。
方志靖见状叹息一声,说覃时宴最近有个出差任务,是与广州谈一个重要合作项目,如果合作达成,能给公司带来巨额利润,而他正处于调查阶段,人身自由受到限制,没有办法去。
没想到杨志康听后,自告奋勇要代表覃时宴过去谈合作。
他心里暗想,如果合作谈得漂亮,后续公司里的人事安排基本是可以想象的。
而令他绝对没有想到的是,他这一走,就再也没有机会堂堂正正地回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