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经理。”覃时宴笑得别有深意，“或许我现在可以这么叫你。”
闻言，徐清雨猛地抬头，眼底盛满了不可置信和不明所以。
只听覃时宴又说：“最近公司里人事变动太多，很多岗位空缺了下来。高层内部开了个会议，很多领导推荐了你顶替虞经理的职位，成为新一任的综合办经理。”
“今天把你叫上来，就是想问问你的想法。”
徐清雨呆愣了几秒，随后心底涌上股巨大的欢喜。
虽然综合办经理的职位与他专业毫不相关，但总归来说，也是属于管理层。
对于他这个普通家庭出身的农民之子来说，进入管理层，不仅提升了各方面的待遇，拓宽了他晋升的渠道，还增加了他父母在老家的脸面。
这带来的好处可是很多。
而令他没想到的是，高层竟然有不少领导会推荐他。
看来自己还是比较有能力的，是金子总会发光，他的光终于照到了高层，照到了各位领导面前。
也或许是上次送礼，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想到这里，徐清雨更加得意于自己当初的决定，也有些感激苏瑾，是她教会了他为人处事的一些道理。
要不是她，他也不会有今天的机会。
越想越高兴，竟然忍不住笑出了声，而后又想起是站在谁面前，才讪讪收起嘴角。
覃时宴早就看到了他那副得意的样子，也不在意，只说：“徐经理，既然你没有异议，那就这样定了？你先回去准备一份述职报告，做一份ppt出来，用于任职大会上介绍自己。”
徐清雨忙不迭应下，嘴角再也抑制不住地上扬起来。
在退出总裁办公室时，嘴角越咧越大，笑容更加不加掩饰。
本来被杨志康的落马吓得三魂丢了七魄，又怕覃时宴查到他做出的那些事，越想越坐不住，想着先告病假回老家躲几天，等风头过去了再回公司，没想到却等来了这个好消息。
看来，覃时宴也是个空有其名的花架子。
他做了那么多背叛公司，背叛他的事，却一直没被发现，现在反而还升了职，真是老天助他。
徐清雨连续好几天都在加班设计自己的ppt，页面和内容改了不知多少次，唯恐觉得不够完美，不够亮眼。
很快就到了他上任述职的日子。
前一晚，他兴奋到失眠，总觉得这一切有些不太真实。过了今天，他就是综合办经理了？
感觉好像做梦一样。
抱着笔记本提前走进大会议室，把电脑连接好屏幕，开始演练自己的述职文稿。
期间，还去了好几次厕所。
真是奇怪，也没喝多少水啊。
原来紧张真的会导致尿频。
等高层领导们进入会议室时，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
最后进来的是覃时宴。
秘书跟在他的身边。
覃时宴打了个手势，示意可以开始了。
徐清雨理理自己的西装，清清喉咙，点开ppt。
没想到，刚入目的画面就让他大吃一惊，随之身心俱寒。
画面中，一个头戴鸭舌帽身穿黑风衣的男人正隐在一个角落，神态异常鬼祟。
而周围熟悉的场景，俨然是TIM和星辰进行联合发布会的那天。
也是覃时宴和虞昕被当众播放亲密照片，被污蔑为权色交易的日子。
徐清雨肝胆俱裂，快速弯下腰，把电脑点得噼里啪啦响，都没撼动屏幕画面分毫。
多么熟悉的一幕啊，发布会那天他还在台下笑，现在就换成在台上哭了。
而在座的诸位，除了覃时宴和秘书，都开始窃窃私语，不明所以。
不明白徐清雨为什么会在自己的任职大会上，播放这样的视频。
画面中的男人遮挡得格外严实，只能看出高大的身形和模糊的轮廓，饶是这样，徐清雨也几乎是立刻惊出了一身冷汗，心跳快得仿佛要震出胸腔。
就在这时，视频播放到那个男人正拽住一个服务人员说话，随后服务人员去了主席台偏侧，把主持人的小助理叫了出去。
然后，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那个鬼鬼祟祟的男人，左顾右盼地看了几眼，随后坐到了小助理的电脑旁，然后就是一顿操作。
看到这里，在场的所有人几乎立刻明白了什么，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
原来，那天发布会的视频是被人黑了，才会忽然播放出覃时宴和虞昕的照片。
徐清雨大张着嘴巴，不知道说什么，额头渗出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
视频在此时暂停。
覃时宴忽然抬头，看向徐清雨：“徐经理，视频中的人看起来很眼熟，对吗？”
“不知道啊……我不……不认识……”徐清雨话说得磕磕巴巴，上下牙齿开始打架。
高层们均面面相觑，不知道今天这是唱得哪一出。
而有的老狐狸早就已经看出些什么，也不言语，只静静观戏。
“我都不知道，原来徐经理还是一个电脑高手。”覃时宴淡淡道。
徐清雨吓得往后一趔趄，身子软得差点跌倒。
又稳了稳心神，嘴硬道：“覃总……您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覃时宴哼笑了声，头都没偏，对秘书说：“把技术部丁伟叫上来。”
闻言，徐清雨再也站不住，身子往一旁一歪，跌坐在椅子上。
把人带上来后，丁伟看着徐清雨的样子，又看看大屏幕，已然明白了什么，还没等覃时宴发问，自己就把罪状招供了出来。
原来，丁伟和徐清雨是高中同学，两人是一个镇里出来的。
丁伟的父母常年多病，他是家中独子，全家的开销都要靠他在上海打工赚取。
都说父母在不远游，可是如果留在老家，就没有这么好的工作机会，也没有丰厚的薪水来支撑父母看病吃药的花销。多亏了徐清雨的父母时常帮衬他们家，他才没有后顾之忧地在上海工作。
这份恩情他一直记在心里，所以在徐清雨找上他，说需要他帮忙时，他毫不犹豫地答应。
又在听说是具体操作什么事时，他迟疑了。
其实之前他已经帮徐清雨做过一次危害公司利益的事了，发誓下次绝不会再做。
可耐不住徐清雨的软磨硬泡，就连父母都打电话过来，说徐清雨有什么难处他一定要帮，所以才又答应了下来。
在发布会那天，他远程指导，帮助徐清雨成功黑了那段视频。
在场的高层均议论纷纷，指着徐清雨和丁伟窃窃私语，丁伟垂着脑袋一言不发，徐清雨则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麻木。
事情就这样完了吗？那不能够。
ppt继续播放。
是一段音频。
正是徐清雨和苏瑾在咖啡馆聊天那次。
录音里记录了徐清雨与秦放勾结以及他私自倒卖公司股票的事情。
这几大罪状齐齐列举在众人面前，徐清雨被死死钉在耻辱柱上完全下不来，最终无力般，瘫软在地上。
覃时宴这时开口：“自己说吧，TIM和星辰合作那次，你是怎么把方案弄到手，偷偷发给秦放的。”
话一出口，在场的所有人都哄闹起来，泄露公司机密的事，覃时宴虽然没有外传，但高层已有不少人早有耳闻，只是不知道谁胆子大到这个地步。
要知道，方案泄露出去，如果秦放的计划成功了，会导致TIM损失几千万不止。
而这一切，竟然是徐清雨在里面搞鬼。
高层领导们显然没想到平常看起来一身正气的人，竟然有这样的胆子和心机，出卖公司，为对家做事。
今天这哪是上任的述职大会啊，简直是徐清雨的罪状列举大会。
常启山当时以为是虞昕泄露的机密，曾拿着此次事件去要挟过覃时宴，让他帮他进入高层。
而覃时宴也假意答应，为常启山和众位高层牵线搭桥。
也就是在那时，才引出了一些闲言碎语，说覃时宴是为了替虞昕遮掩泄露机密的罪责，才答应了常启山的请求。
而覃时宴刚才的那一问，显然是想让徐清雨当着众人的面把实情说出来，给对虞昕心里还怀有猜忌的人吃一颗清心丸，还虞昕一个清白。
徐清雨不光腿软，嘴也早就说不出话，根本没有脸再说一个字。
覃时宴也不急，偏头看向一旁的秘书。
秘书在这时开口，话却是对着众人说的：“我们公司的网络安全与防护系统采用的是全球最先进的技术，无论是外部还是内部的访问，甚至是试图破解TIM防火墙或远程操纵本公司电脑的行为，都会触发我设置的追踪警报。”
“而警报一旦被触动，会实时往我的手机发送简讯。方案泄露前后那几天，我的手机根本没有收到任何警报信息。由此可以断定，虞经理的电脑被动手脚并非是外面的黑客强行突破防火墙进行攻击，而一定是公司内部员工所为。”
又看了眼一旁的徐清雨，随后看向丁伟，说：“要远程操纵虞经理的电脑而完全不触发电脑里的防护系统，唯一的方法就是事先在她的电脑里植下木马。这点曾让我很不解，因为公司里没有任何人能接触了她的电脑而不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