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昕在暗叹覃时宴心思缜密的同时,也不自觉为他揪起心房,希望这次去北京能顺利化解这场危机。
然而,当事人此时却淡淡地笑着,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仿佛身陷囹圄的并不是他本人。
微风顺着半降的车窗溜进来,吹在他坚毅又散漫不羁的侧脸上。
虞昕有些失神。
其实大多时候,覃时宴脸上的笑很难让人琢磨透彻,有时候他笑起来,有种隐藏在弥漫大雾之后的感觉,但眼里又确实是有浅淡笑意存在的。
无论是生活中还是工作中,这副表情他几乎可以运用在大部分场合。
很多时候她都看不懂他,一如这一刻。
这个男人仿佛总是这么运筹帷幄,不急不躁的,在别人眼里天大的事,到他这里都成了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虞昕心里莫名有些烦躁,突然有些坏心思的想,这个男人着急起来是什么样子的呢?
她突然想看看。
到了北京,等他们入住酒店时,已经是中午十一点。
一整个下午,虞昕都跟在覃时宴屁股后面,先是去某个政府部门,又去了某位领导家里。
虞昕有些奇怪,这些人与他仿佛认识,双方言谈举止间尽是静水流深的淡然。
后来一想,也许与他父亲有关,卢强说过,覃时宴的父亲是位首长。
等回到酒店时,已经是晚上七点。
是虞昕办的入住手续,要了一间套房和一个标间。
她回到属于自己的标间,把带来的床单被套弄好,整个人就瘫在床上不再动,眼皮渐渐下沉。
还好,明天再在北京待一天,就要回去了。
夜色渐沉,跑了一天出了一身汗,浑身黏腻得难受,虞昕挣扎起身,勉强冲了个热水澡。
刚上床准备继续睡觉,覃时宴的电话就进来了。
挂断电话后,虞昕躺在床上看着手机屏幕失神。
已经晚上十一点了,覃时宴要过来。
这个时间他来她房间干嘛?
自从上次那通电话不欢而散后,两人之间的氛围就有些微妙,虽然工作中还是敬业守礼,公事公办,但虞昕晚上再没去过他家里,而他也没主动让她过去。
虞昕甚至有种他们之间就这样结束了的错觉。
可明明这种情况才持续了几天而已。
不一会儿,就响起了敲门声,虞昕回过神来,去给覃时宴开门。
他正拿着手机讲电话,薄薄的眼皮下闪过一丝幽光:“好的,下次来北京我们再聚。”
回来好长时间了,他还穿着来时的衬衣西裤,黑色的衬衣,除了有些许褶皱,还一丝不苟的扎在西裤里,显得格外清冷禁欲,但又因为他解开两颗纽扣,露出突出性感的喉结,又多了几分迷乱。
虞昕等他进屋后,关好门,开始细细打量着他。
她这几天都在忙医闹纠纷问题,有好几天没好好看他了,突然有种久违的生疏感。
覃时宴的头发稍显凌乱,细碎地垂到额前,眸子清冷没有温度,边打电话边往沙发方向去,又解开颗纽扣:“你给明景琛打个电话。”
话是对虞昕说的。
大概是有些累,此刻的覃时宴面无表情,目光飘渺又冷峻。
他的长腿交叠着,挂断电话后,整个人慵懒的靠在沙发上,那淡漠又自如的神气,仿佛是目空一切的王。
虞昕闻言,心脏一阵阵抽搐,脑袋里也一片空白:“现在打吗?这么晚了……”
“现在就打,马上。”他的语气虽然很轻,但不容置喙。
虞昕不敢再耽搁,估计他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找明景琛。
但当她翻出通讯录时,还是有些迟疑,毕竟她与明景琛的关系,绝对没有到半夜三更给他打电话的地步。
百般纠结之下,她最终还是拨出电话。
覃时宴那灼人的视线跟无形的枷锁一样,缠绕着她的四肢,越收越紧。
虞昕紧张得呼吸仿佛都要忘记了,可到底紧张什么,她也说不清。
电话响了十几秒对方才接。
明景琛语气有些惊讶,又透着股隐隐的关切:“昕昕,有事吗?”
他的嗓音带着股迷蒙的沙哑,显然是突然被虞昕的这通电话给惊醒。
虞昕不自觉有些慌,昕昕……
明景琛自从认识她后,就一直这么叫她,两人在医院见面那次,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叫了她虞小姐,只是私下里还是叫她昕昕。
可是,此时暗夜的环境里,静谧的氛围中,他的叫法却突然生出一股隐秘的暧昧。
虞昕艰难地吞咽了下口水,突然有些不敢抬眼看覃时宴的眼睛。
而覃时宴的目光却一直在她的脸上流转,观察着她细微的表情。
那双注入夜色的黑眸,颜色好像更深了几分。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还没等虞昕开口应答,便伸手把电话接了过去:“明警官你好,我是覃时宴。”
语调透露着淡淡的慵懒,黑沉的眼眸轻扬着。
对面似乎是没反应过来,静默了片刻后,才语气寻常般开口:“哦,原来是覃总,好久不见。”
覃时宴起身,握着手机走到落地窗前,低头看向楼下的夜景。
暮色降临,繁华的街道亮起点点星光,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在一片高楼林立中,大厦顶端巨型的lg缓缓旋转,将它的光辉洒在这座城市的无边夜色里,覃时宴就像暗夜中巡视的王,静静的把眼神投向远方。
两人讲了什么,虞昕一句也没听清,当覃时宴回转身子,回到客厅时,她才回过神来。
覃时宴坐在她的旁边,伸出修长手指,放在她的唇上慢慢摩挲,看着唇色渐渐加深,他的眼眸微微眯起,在挂断电话的同时,低头吻上她的唇。
半晌,他才松开。
两人呼吸都有些紊乱,心跳仿佛也彼此串联在一起。
还没等虞昕平复过来,覃时宴一把将她拽到身前,让她坐在他的腿上。
虞昕没反应过来,情不自禁低呼一声,身子顿时软成一团棉花,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他,仿若受惊的小鹿。
“干……干什么?”
覃时宴唇角轻扬,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两个字,而后突然埋首在她颈间,凶猛的啃咬。
虞昕慌乱地抱住他的头,表情既隐忍又愉悦,推拉间,不自觉紧紧把他搂进怀里。
随着一声惊呼,天旋地转间,虞昕扑到冰凉的落地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