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轩语气平和道:“兰姐,三哥千里迢迢,好心送礼,咱们盛情难却,自当领情。”
他神色自然地邀请陈密一同就坐,把酒言欢。
他需与陈轩共谋毒盐矿之事,脸上堆满和煦笑容,主动端起酒杯。
“老九你为整顿盐务一事,来回奔波,操劳甚巨,我代表父皇母后,敬你一杯。”
说完,他先干为敬。
陈轩觉得,他主动上门,肯定不会干出公然下毒的龌龊勾当,跟着一饮而尽。人喝完后,陈密话锋一转。
“我来盐山之前,父皇已明言,让老九从大炎各地大肆收购毒盐矿,意在让朝廷直接掌控各地盐税,广开财源,以兴国安邦。”
“此乃国之大计,强国利民,不可不为。”
武剑兰略显惊讶:“此事皇上不是说要极为保密吗?怎会对你透露?”
“本宫乃父皇亲子,告知我岂非理所当然?”陈密自信满满。
陈轩趁机问道:“如此说来,母后和三哥,都赞同整顿盐务之策了?”
“那是自然!”陈密双眼微眯。
“不过,母后与各大世家大族要求,以后盐务由我管辖,各地毒盐矿也应由他们入股。”
武剑兰顿时急了。
“做你们的春秋大梦!”
“陈轩发明从毒盐矿中提炼精盐之法,又一路奔波劳碌,四处收购毒盐矿。”
“眼看就要做成,怎么可能让你们跑来摘桃子?”
陈密冷眼相对:“老九若是处于公心,就该同样母后安排。”
“否则,他作为超品上将军,手握军权。”
“现在又以辅政大臣身份整顿盐务,染指财权。”
“今后让父皇如何自处?”
“他一介皇子,要让父皇整日猜忌,寝食难安吗?”
武剑兰瞪大杏眼,心头巨震,无言反驳。
见状,刚才默不作声的古丽娜,反驳道:“三殿下此言差矣!”
“九殿下所领的这些差事,无论是超品上将军,还是辅政大臣,都是皇上亲自封赏。”
“他老人家用人不疑,都不猜忌九殿下,你们又何必跳出来挑拨离间!”
武剑兰恍然点头,义愤填膺道:“没错!”
“你们就是想争功夺利,坐收其成,少在这大言不惭,惺惺作态!”
陈密脸色一沉,“母后如此安排,也是为老九好!”
“他年纪轻轻,就大肆揽权,培植亲信。”
“父皇春秋鼎盛,一时不察,以后肯定会严厉处置老九。”
“还不如现在及时分权,让我来帮老九分摊一二。”
武剑兰怒极反笑,“这么无耻的话,你竟然说得出口!”
“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砰!
陈密恼羞成怒,呵斥道:“武剑兰,你现在还没正式嫁给老九,连皇子妃都不是,岂敢对本宫如此无礼!”
锵!
武剑兰霍然起身,拔出天子剑,气势汹汹道:“你是皇子,我还是手握天子剑的骠骑将军呢!”
“你要是不服,咱们出去比划比划!”
陈轩见状,连忙安抚武剑兰:“兰姐,此事我自有分寸,你且安心用膳。”
“哼!”在陈轩的劝说下,武剑兰悻悻收好天子剑,重新落座。
哒哒!
他轻敲桌面,目光锐利地望向陈密:“三哥所言,我自会考量。”
“但若无父皇明旨,恐难从命。”
“毕竟,我身上的所有差事,都是父皇主动给的。”
“做到一半撂担子,有负君恩,非臣子之道。”
陈密自信道:“老九尽管放心!”
“我说的这些,父皇很快就会在母后的劝说下,想清楚。”
“圣旨很快就到,我们不妨先行筹备。”
“而且,就算以后有我主管全国盐务,但我还是会促使夏元伟认罪,速结此案,以慰本地民心。”
陈轩眉头一挑,装作很有兴趣的模样。
“哦,是吗?”
“三哥你详细说说。”
陈密兴致勃勃道:“是这样,那毒盐矿租约依旧有效,你只需向朝廷传达,田有财开价十万两就行。”
“若户部拒绝,你不用再管,我自会处理。”
“毕竟,盐务这块交给我之后,收矿本就是我职责所在。”
说完,陈密不忘叮嘱道:“老九切记,田有财转让价是十万两,一分不能少。”
“三哥,你与田有财是什么关系?”陈轩语气玩味,脸上似笑非笑。
陈密愣了片刻,答道:“我们并无关系,根本不认识。”
“呵呵!”陈轩冷笑数声,像是看傻子似的盯着他。
“既然你们不认识,为何你要为他定个高价,给他白送银子?”
“这……”陈密瞬间语塞,无言以对。
陈轩冷哼一声,侃侃而谈。
“当初定下廉价租约的钟氏兄弟,已被定罪。”
“现在只要夏元伟伏法,租矿契约便能定性为私吞公产,损公肥私,理应作废。”
“我无需支付分文,即可收回矿权,为何要白送他十万两?”
这番话逻辑严密,言辞犀利,怼得陈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陈密尴尬一笑,“老九你如此较真,日后在朝堂恐难立足。”
“别忘了,收矿一事,涉及天下各地,大批世家大族。”
“你今日给他们面子,收矿时给个高价,日后那些世家大族肯定会给你厚报!”
“那我要是不给他们面子呢?”陈轩沉声反问。
陈密眼中寒光一闪,“老九你若如此固执,那便是典型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各地世家大族,在朝廷人脉深厚,连父皇都要畏惧三分。”
陈轩轻笑道:“他们有这么厉害?”
“我倒想知道,他们会怎么对付我这个身负皇命的皇子!”
陈密傲然道:“对付你还不容易?”
“若夏元伟无法定罪,你作为钦差便是大大失职,既无法向盐山百姓交代,也无法向父皇复命。”
“你身上整顿盐务的差事,还有辅政大臣之位,还能保住吗?”
陈轩淡然回应:“你说的这些,都得等父皇下定决心,放过夏元伟才有可能发生。”
“我们不如静待圣旨,等父皇裁决此事。”
“否则,仅凭你的空口白话,无人信服。”
陈密脸色阴沉,阴恻恻道:“这么说来,老九你不肯合作,非要与我们为敌了?”
陈轩摇摇头,一本正经道:“三哥你此言差矣!”
“我一心为公,所思所虑,都是为了天下社稷。”
“只有那些自私自利,无法无天的硕鼠蛀虫,才会视我为敌。”
这话把陈密骂的脸色涨红,又羞又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