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南风是被音乐吵醒的。
睁了睁眼，他睡着前她们在练习，睡醒了，她们还在练习。
抬手看了眼腕表，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南风哥哥，醒了？”面前赫然出现一瓶牛奶，他抬头，虞知意站在他面前。
接过牛奶，还是温的。
站起身，他看着那些学生，问：“什么时候过去？”
虞知意手里还握着一瓶牛奶，买回来的时候是热的，看温南风没醒，她就把两瓶牛奶都握在手里，生怕凉了。
拧开盖子，喝了口说：“四点过去，还有一小时。”
温南风又问：“怎么过去？”
“安萃安排了大巴车，四点司机过来接我们。”
闻言温南风颔首，揉了揉发硬的脖子。
靠着墙睡了一晚上，要不是真累了，半夜他都能疼醒。
扭动脖子，脖子嗒嗒作响。
“南风哥哥，昨晚……谢谢你啊。”虞知意说道，双眼没看向他。
温南风侧目：“麻烦来点实际性的，别光说。”
他说过，这世上可没有空手套白狼的好事。
虞知意这才扭头看他：“南风哥哥想要什么？”
“自己想。”垂下胳膊，他说：“有事，先走了。”
刚说完，他看着在排练的学生，忽而想起什么，补充道：“记得吃东西，饿死我不负责掩埋。”
明明是关心的话，非要加上一句难听的让自己不那么窘迫。
虞知意笑道：“南风哥哥，总算有点新意了啊！”
不拿白露当借口了？
温南风剜着她：“闭嘴！”
说着转身大步离开，看背影有些恼羞成怒。
“闭嘴就闭嘴……”虞知意噘着嘴儿，忽然想起什么，追上他往外走的步伐。“对了，南风哥哥，这个给你，晚上七点，有时间的话，你可以过来看一看。”
她的手里赫然多了一张门票，是被邀请参赛的时候，主办方一并寄给她的门票。
狐狸眼瞥了一下，随后接过：“有空再说。”
说着，他便边抻脖子，边离开排练室。
他会来吧？
虞知意如是所想，下一秒她就摇了摇头，暗笑自己是不是傻了，怎么还期待起来了？
温南风来不来，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看了眼他离开的方向，她回到排练室。
走廊的拐角处，温南风靠在墙边，手里捏着她塞给他的门票。
指腹摩挲的地方，印着“华夏舞”几个字。
望着她转身回到排练室，唇瓣不可抑制地扬起，这一笑，狐狸眼中的阴寒如遇春日的冰，释出了潺潺溪水。
回到排练室，虞知意拍了拍手提高士气，好在是睡了几小时，学生们的状态还不错，醒过来之后的排练效果比昨晚更好，四点准时离开排练室，赶往比赛会场。
为了身材最好的展现，学生们只吃了点馒头和小半瓶牛奶，到了比赛会场，立刻就钻进化妆室更衣化妆。
虞知意则被工作人员叫了去办公室抽出场顺序，五个人抽，孟半晴抽到了第一，她抽到了个压轴。
晚上七点，比赛正式开始。
导师的座位在第一排，孟半晴挨着虞知意坐。
孟半晴的队伍穿了一身浅橙色的汉服，捏着团扇，音乐响起，翩然起舞。
如同昨天排练时一样，她们跳得非常温柔妩媚，柔若无骨的肢体，视觉上的享受。
台下掌声接二连三地响起，给了她们莫大的自信，再加上昨天她们看到过另一首芒种的排练，信心倍增，越跳越好。
连虞知意也差点儿忍不住替她们鼓掌，以非专业舞蹈家来说，孟半晴的学生们确实也可以了。
听着热烈的掌声，孟半晴已经能看见虞知意惨败的画面了。
她嘲讽地笑道：“虞老师啊，你的手气是真的差，有优质的走在前面做了对比，劣质的就更劣质了，我看要不干脆就到这里算了？别让她们出糗了。”
她的言下之意，是指如果虞知意的学生在第一个跳，说不定还能输得不那么难看。
都说第一个出场的压力很大，其实不尽然，因为在她们之前，没有任何队伍表演，没有对比，她们只管尽全力就好，尤其想到后面还有虞知意的队伍垫底，孟半晴的学生就更没压力了。
虞知意没有怼回去，而是欣赏着舞台上的表演，漫不经心地回应：“是啊，你的手气确实很好。”
孟半晴以为她这是认输了，冷笑了声，有些沾沾自喜地看着舞台。
心道拿了冠军以后，一定要好好犒劳她的学生们，替她把虞知意给打了个落花流水。
一曲完毕，紧接着是其他队伍上台，都是同年龄段里最好的团队，甚至有一组是从小就学舞的，上台就明显察觉到台风不一样，孟半晴就算想拿冠军，也有点悬。
四个团队表演完，虞知意的学生们压轴出场，成为了全场期待的焦点。
华夏舞第一的学生，必定是万众瞩目的。
学生们很快列阵，灯光亮起，与孟半晴队伍相仿的装束，引起了台下的窃窃私语。
随着芒种的音乐响起，台下发出了一阵唏嘘，一个比赛，两组团队诠释同一首歌的场面，还是第一次见。
然而学生们的舞姿，却令观众们摇头叹气。
虞知意都能听到靠得近的观众骂道：“这是什么东西？跳得这么僵硬，这么硬汉，真的是虞知意教出来的学生？和第一个出来的队伍相差也太大了吧！就这肢体跳华夏舞？我看跳广场舞还差不多！”
“你还不知道吗？这些学生都是半路出家的中年妇女，依我看啊，这筋都还没拉直呢！就这水平，也不知怎么混进前五名的。”
“她们之前的导师是何若绮啊，何家有钱，混进个前五名有多难？我本以为虞知意教她们她们的水平能提高，没想到……亏我还满心期待想看虞知意教出来的学生，浪费门票钱！”
台下议论纷纷，没有任何人鼓掌，学生们本就对这支新的编舞没信心，这下是彻底慌了神，一个个开始动作僵硬起来。
越是这样，台下的唏嘘声就越是响亮，甚至有人已经骂着要她们下台，别辱了华夏舞。
看着舞台上的学生脸色发白，孟半晴啧声摇头道：“你看，我就说吧，你抽到压轴，肯定输得难看，我都说别让她们上去了，你非不听，现在闹成这样……哎，还是赶紧下来吧，别丢了安萃的脸，丢了你华夏第一的面子。”
“别跳了！下来！”
“下台！”
“下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