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似是有些腻烦了她,他将身子倚靠在门上,不屑一顾地说道:“曲小姐,再装下去就没意思了,什么事情它都讲究个点到为止。”
“你的戏,有些过了。”
曲宛研脸色一沉,眸子一寒,幽幽地望着北风,缓缓问道:“北风将军此话何意?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远处走来一个紫衣少女,只见她的嘴巴一张一合,正向此处走来。
“别装了,我已经去马柏青三年前被弃尸的山洞瞧过了,所戚公子不信,可亲自去那山洞瞧上一瞧。”
此时此刻,曲宛研是真的怕极了,她怕失去戚顾,怕失去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
她一把拽住戚顾的手,紧紧地拽住,声嘶力竭地解释着:“我根本不知道马柏青死了,他怎么会死在山洞,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戚顾悲凉的笑了,他也想相信她,但他确实亲耳听到了曲宛研对曲通天说的话。
那些话冷酷无情,视人命如草芥,虽然他真的十分不愿相信,但事实就摆在眼前,容不得他质疑。
曲宛研不仅杀了马柏青,还与曲通天联手买凶准备杀死江小川,不仅如此,她还为了泄愤杀死了府内的一个婢女。
这样城府深沉、戾气暴虐的女人,就算到了相府,也只会把相府搅的天翻地覆。
戚顾无情地将自己的手从曲宛研的掌中拔了出来,薄情的话语浩浩荡荡响起。
“从今日起,你曲宛研与我戚顾再无关系,我们戚家不敢娶你这样的女人,也娶不起!”
“哇唔——”
一串悲伤的泪水从曲宛研的眼角轻轻落下,她用颤抖的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猛地扑倒在地,一把抓住了戚顾的脚踝。
“不要啊戚顾,我所做的所有一切都是为了你,都是为了你啊……”
戚顾低头冷瞥了她一眼,“不要将爱作为我的枷锁,你可以爱我,但是你不能以爱我的名义去杀人,杀人不应该是你爱我的方式。”
“曲宛研,你怎么还不明白,爱是付出,而非索求。”唐楚无力地叹着气,劝阻她。
“若我当年知道柏青兄是死在你的手上,那我、说什么也不会再多看你曲宛研一眼!”
“蛇蝎心肠的美人,我戚顾要不起,无情无义的女人,我戚顾愿放下,满嘴谎言的佳人,我戚顾……断舍离!”
说完这段话,他拂起长袍扬长而去,不带一丝不舍与眷恋,看样子是真的伤透了心。
夜已深,望着戚顾离去的背影,曲宛研瘫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
曲通天半折着身子,朝着戚顾离去的方向猛吼:“臭小子,女儿这么做都是为了你,现在倒好,你居然翻脸不认人了!”
回应他的只有无声的冷风,戚顾早已离开了曲府,不带一丝留恋。
“女儿啊,这个……那小子走都走了,你也就别再难过了,为了这样无情的男人不值得。”
“天下男儿千千万,爹择日再给你挑个更好的。”
曲老爷使出浑身解数宽慰着曲宛研,宛研并未因为他的安慰停止哭泣,反而哭的越来越凶。
“我都是为了他,我是为了他才杀了马柏青的,我只是太爱他了啊!”
“呜呜~他为什么要弃我于不顾……”
唐楚眉头轻挑,慢腾腾地对她说道:“不要再以爱的名义捆绑戚顾,你给他的根本不是爱,而是负担。”
“你闭嘴!”曲宛研抬起泪目怔怔地盯着唐楚,“你懂什么,你懂什么是爱吗!你有爱过一个人吗?”
爱一个人……!
唐楚楞头楞脑地杵在原地,爱一个人?她为什么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心思去爱一个不相干的人呢。
“我不太懂你们口中的爱,但是当爱成为伤害,那还不如不爱!”紫衣少女咧嘴冲蹲在地上的女子笑了笑。
忽地,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的面容,是他,在此刻被众人遗忘的马柏青。
唐楚猛地拍打自己的大腿,惊呼道:“遭了,他该不会做出什么傻事吧,我必须赶紧找到他!”
少女扭身正准备离开,身后传来北风醇厚的声音,“你要去找谁?”
“姜青汌、江小川,他现在被灵格附体,指不会做出什么冲动、糟糕的事呢。”
“不行,我得赶紧找到他!”
前所未有的不安充斥在唐楚的心底,她踏着急促的步伐离开了曲府的书房,一路狂奔,寻找下落不明的马柏青。
这是一间废弃的柴房,里面垒垒实实放置了许多易燃的柴火。
马柏青手中提着油,望着一屋子的干柴阴阴的笑了,他将油肆意泼在了干柴的表层。
“结束了,一切终于都要结束了……”
忽地,柴房的大门被人轻轻推开,迎面而来的是一名年过半百的老者,他的面容之上布满风霜的皱纹。
风烛残年的老者缓缓开口,声音温和亲切,“是你吗,柏青?”
马柏青身子一晃,提在手中的油猛地掉落在地,眼眶红红的湿润了起来。
“从见你第一面开始,我就觉得你像极了柏青,你是柏青嘛,是柏青回来看我了嘛?”
“齐管家……”
马柏青缓缓垂下脑袋,思虑万千百感交集。
“是我,我是柏青,齐爷爷,我是柏青。”
他终还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在齐管家面前,他无法装出一副若无其事、视若无睹的模样。
齐管家先是一惊,随即又恢复常态,他笑了,冲着马柏青和善地笑了。
“好孩子,你是回来看爷爷了嘛……”
“对不起,是爷爷当年没本事保住你,一切都是爷爷的错……”
“你能回来看爷爷,爷爷真的很高兴!”
布满褶子的双手轻轻抚摸着马柏青洁净凄凉的脸庞,动作又轻又缓,时间仿佛在此刻定格。
“若我当年能竭力阻止老爷和小姐,我的柏青也就不用遭受那样的痛苦……”
两人将脑袋紧紧地靠在一处,无声的泪水潸然而下,渐渐地衣襟也湿透了。
“齐爷爷,这不是你的错!”
“是曲通天和曲宛研那个贱人,是他们杀了我,是他们让我无法步入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