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提起嫣然,便瞧见嫣然已经带了一队衣装整齐的队伍穿梭过黄沙,朝着这处走来。
她的身后跟着一个男人,男人长相俊雅,举止得体,一看便是他们的老熟人温言。
“呵呵……棺椁呢,你们把棺椁抬到哪里去了?”嫣然兴致盎然地跑了过来,笑着问道。
“嗯,那什么。”青汌忽地开始东张西望,双手叉腰吹着口哨,好似根本听不懂嫣然在说些什么。
江嫣然一愣,瞬间明白自己是被两个人给耍了,她双手攥拳,愤恨地捶打着青汌的胸口。
“哼!你们两个未免也太坏了,分明是分工明确,你们却在这里偷懒,叫我白白跑了一趟。”
“话也不能这么说啊,那棺椁太重了,我和唐楚两个人根本抬不上来。”青汌辩驳。
“多亏了你,这下不是有人来抬了那。”唐楚胁肩谄笑,“这件事情功劳最大的就是你了,多亏你把温言叫来了。”
听到了她奉承的话,嫣然的心也舒坦多了,她得意忘形地说道:“那是自然,没有我,你们将会一事无成空跑一趟。”
“是。”
温言满脸云淡风轻,踏着施均的步子走到了这里,他望着身前那口散发着异味的坑,不禁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真够狠,居然为了找证物掘了她的墓。”
唐楚冁然而笑,略带歉意地启齿,“实在不好意思,又麻烦你了,还劳烦任城主了。”
温言摆摆手,“何谈麻烦与劳烦,调查沙城的案子本就是任府应该做的事情。”
“倒是你们……”他犀利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一滩秽物上,沉着一笑,不语。
“天气太热了,她的尸体恐怕已经生了蛆,那股味道我们实在受不了,而且棺椁太重,我们根本抬不上来。”
“只能麻烦你们了。”青汌说。
温言点点头,摆动手臂,沉声吩咐:“去把陈琴芳的棺椁抬上来,快些。”
得到命令,任府的侍从便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冲进了坑里,他们仿佛根本闻不见那股瘟臭,一头扎了进去。
从始至终,他们一直是面无表情,从下坑到将棺椁抬上来,他们的眉头都未皱上一皱。
嫣然搔了搔耳朵,忽地捏住鼻子,碎念着:“更臭了,比刚才更臭了……”
一方黑漆漆的棺材立在烈日之下,它散发着一股奇臭无比的味道,令人难以靠近。
温言用食指掩住鼻子,眉宇之间堆满嫌弃,闷哼了一声,“打开吧,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恰巧这时乌云遮住了烈日,任府侍从用铁棍迅速地撬开了陈琴芳的棺椁。
只撬开一个裂缝,便有浓烈的腐臭喷涌而出,嫣然一阵恶心,跑到树旁再次狂吐了起来。
“呕……”
“呕……呕……”
唐楚腮帮子深陷,她没有挪动自己的步子,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陈琴芳的棺椁,唯恐遗漏了些什么。
棺材盖子被任府侍从撬开,突闻“哐哐”一声,黑色的棺材盖子翻落在地。
映入眼帘的骇人场景真叫人头皮发麻,双手颤抖,青汌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唐楚那处靠去。
他微微闭上眼睛,拒绝去看那渗人的场面,谁料眼前一黑,他反而更加害怕了。
跃入眼帘,触目皆是密密麻麻的蛆虫在陈琴芳的尸体上挣扎扭动。
棺材盖子一打开,它们便如同重生机一般从里面翻涌出来,企图向外转移。
炽热的温度下,陈琴芳的躯体已经被蛆败坏,独留一具残损的尸体。
天空依旧蔚蓝,空气不再清新,一股子烂肉味令人头晕目眩。
江嫣然这才吐完,立即又躲到了树后狂吐不止,“呕……呕……本小姐受不了了……”
听见嫣然呕吐的声音,唐楚也觉胃中翻江倒海,她用手轻轻拂过前胸,强忍心中的呕意。
“温言,里面可有我们要的东西?”
味道太重,哪怕是多挪一步,她都无法做到,只好询问温言。
“嗯。”温言用绢帕遮住自己口鼻,向前推进了几步,探头看了看,点点头。
“陈琴芳的日记是你们要找的东西对吗?”
“是,里面有吧?”
“里面有一个深蓝色厚重的纸页,想必应该就是你们要找的东西了。”
话到此处,他的身子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几步,遮住口鼻的秀娟摘下,他浅浅一笑。
一声令下,任府的侍从再次涌了上去,他们挥动手中的铲子,合力将那本沾满蛆的蓝本子顶了出来。
蓝色纸页在空气中翻了个滚,稳稳地落在黄沙之上,细细一瞧,只见本子已经有些潮湿,上面不仅沾了蛆,还有尸水的污迹。
唐楚沉了沉气,她先是用憔悴不堪的眼睛看着青汌,一刹后转向右侧的温言。
“那什么,可以麻烦他们先把上面的蛆抖掉嘛,这样……有些下不去手啊!”
温言笑着回答,“当然可以,有什么要求岚姑娘尽管提就是,我们一定竭力配合。”
他的话刚说完,任府侍从便又舞动起来,唯见蓝色纸页在黄沙之中飞旋滚动,不一会儿功夫上面的蛆便四下奔走了。
“多谢温公子。”唐楚揪揪耳垂,俯下身子正准备将那本蓝色纸页拾起。
忽地,不知从何处钻入一双好看的手,那双手一把抓住了蓝色纸页,紧紧地揣在怀中清理上面的黄沙。
抬头看看,猛然发现那双手的主人是姜青汌。
他的脸色煞白一片,捽脸皱眉满脸厌恶地清理着上面的黄沙。
他看上去怕极了,却硬是装出了一副男子气概,一晌后若无其事地将蓝色纸页递到了唐楚的面前。
“给,你要的东西。”
“谢谢~”除此之外,唐楚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能怀着感激之心接过青汌递来的蓝色纸页。
风吹黄沙,偶尔能听到几声翻书声,声音又柔又和,又浅又慢。
“看到什么了?”嫣然好不容易站直身子,捏紧鼻子走到唐楚身旁。
她探头探脑地望了望,只见肮脏不堪的蓝色纸页里面的笔记早已模糊,只有少数的几页能够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