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涩的眼泪，他们上哪里去找苦涩的眼泪。
少女将自己灵动的眸子落在了青汌的身上，她一步一步靠近青汌，一手捏住青汌的胳膊。
“嗷呜——疼死我了，你赶快给我松开！”
他挣扎着、反抗着，不管他怎么抗拒，唐楚始终不曾松开自己的双手。
“江大少爷，就麻烦你委屈一下下啦，我这个人天生无泪，靠我肯定是靠不住的。”
“疼就疼点，疼过了这阵我再好好补偿你，快哭快哭，哭出来就能出去了。”
青汌疼到说不出话来，滚烫的热泪滚滚而来，一瞬间便有一颗豆大的泪水掉落在地。
“啪嗒啪嗒”，泪水掉落在地的声音清晰听到，地上满出一阵白烟，眼泪掉落那地方瞬间融出一个洞。
唐楚开心的笑了起来，掐住胳膊的手越发的用力，她完全不去看青汌的神情，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面。
“再加把劲儿，融化了融化了，再一会儿我们就能出去了。”
青汌咬紧牙关，奋力地流泪，不忘挣扎地说道：“要的是苦涩的眼泪，不是疼痛的眼泪，你就算掐死我我也流不出一滴苦涩的眼泪啊！”
忽地，唐楚愣住，陡然将自己的手抽了回去。
“是啊。”她扬手拍击脑门，傻乎乎地说道：“怎么把最关键的事情忘记了呢，要的是苦涩的眼泪，一定要够苦才行……”
喃喃低语过后，她重新蹲回地上，苦涩的眼泪，谁的眼泪能比灵涵的更加苦涩呢。
灵涵之苦，苦在不能与廖沉长厢厮守，苦在亲眼看见了廖沉被火刑的场面。
这样的大悲大苦，她该以什么化解？
她两只手托住腮帮子，沉默地思考着，这样的姿势大概僵持了十来分钟，一个怪异的想法浮现眼前。
“古有鲛人，泪可化珠，鱼膏可做灯油，不知她的眼泪能否破灵涵布下的法阵。”
语闭，她将手指探入钱囊之中，一瞬后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颗光彩夺目、晶莹饱满的珠子。
蒙城的珠子方才现世，四周的雾气便四下流离，凡是珠子所在的地方，浓雾减散。
“有效，果然有效！”
少女愉悦地笑了，她一把将小小的珠子握在掌中，用力一捏，珠子瞬间化作粉尘。
五光十色的粉尘安静地躺在少女的掌心之中，不知何处袭来一阵清风，清风卷起她掌中的粉尘，粉尘飘散在浓雾之中。
奇特的事情发生了，浓雾逐渐消失，四周的水晶墙壁开始融化，呈现在眼前的是一个更大的宫殿。
消失的灵涵与水晶棺椁重新浮现眼前，除了他们之外，原本冷清的水晶殿中还多了几个人。
嫣然、韩威、田霸、王冬，一个不少，全部被黑色的藤蔓花朵缠绕在水晶柱子之上。
“没想到，你们居然能破了我设下的泪阵。”
灵涵的脸上写着苦涩的笑意，顷刻间，笑意烟消云散，她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似是秋风掉进了一潭死水。
水晶棺椁之中躺着的男子平静而安详，细长的眼睛上睫毛微卷，轻红的嘴唇薄而*。
只见灵涵俯身，樱唇落在了男子的薄唇之上，气息喷涌之间，她若无其事地站起身子。
“是谁的眼泪，竟比我的更加苦涩……”
“哥哥，你别理她，她就是个疯子！”江嫣然哪怕被藤条捆在水晶殿的墙壁之上，依旧不安分。
她越是扑腾挣扎，捆绑她的枝条便抽的越紧，到了最后，她竟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说……破阵的眼泪到底是谁的眼泪？！”
唐楚笑着沉默，平静自然地望着灵涵，灵涵一定想不到这泪水，是鲛人的泪水。
隔着空气，她用手戳了戳满脸无辜的青汌，问道：“是你吗？是你的泪水比我苦涩吗？”
青汌身子一僵，萎缩地晃动脑袋，连声否认，“根本不是本少爷的眼泪，本少爷的眼泪只有疼痛，没有苦涩。”
“那是你吗？”
高高竖起的中指在半空中划了半圈，从青汌的身子挪到了唐楚的身上。
唐楚高深莫测一笑，似是清泉在水底浮动，慢慢泛到水面之上，轻盈地漾起了涟漪。
“不是我的泪，也不是他的泪，破解你法阵的泪，是鲛人泪。”
“鲛人泪……”
“是，眼泪的主人是深海中的一条鲛人，她爱上了一个男子，一个哄骗她感情的男子。”
灵涵眉尖嗫泣，深蓝色的眸子幽冷地盯着唐楚，命令的语气扑面而来。
“说下去，关于这条鲛人的故事！”
“师傅告诉我，鲛人名唤眉月，一场暴风雨之中，她在海中救下了一个长相英俊的男子。”
“男子是个人类，家里已有妻儿，在他与眉月结实之后，便每日每日来海边与眉月私会。”
“眉月很美，她的容颜足矣倾倒山河，更何况区区一个渔民呢，他们皆为她的容颜沉醉。”
唐楚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悠扬婉转耐人寻味的故事由此开始。
“师傅说，即便天底下的男人皆为了她放弃自我，但她心里最爱的依旧是陪伴她在海边的那个男人。”
“她是鲛人，只有鱼尾，没有双腿，为了男子，她找到了海里的法师，她求法师将她的鱼尾变成双腿。”
“法师耐不住她的苦苦哀求，终是帮了她这个忙，所有的痛苦都是从这里开始的。”
灵涵不解，爱一个人，愿意为他牺牲，这样的日子应当是幸福的才对，这为何会是痛苦的开始？
唐楚像是瞧见了她幽蓝色眸子中闪烁不定的光芒，笑着继续说下去。
“渔民将眉月带回了家中，他成了这个渔村最幸福的人，而眉月的不幸便是从他的幸运开始。”
“男子已经娶妻生子，他的妻子嫉妒眉月的美貌，便开始挑唆男子与眉月之间的关系。”
“忽地，有一日，男子发现眉月的眼泪能够幻化成珠，从那之后他便开始逼迫眉月哭泣，以眉月的眼泪换取黄金，以此改变自己穷苦的生活。”
悲戚的故事截然而止，唐楚眨动眼睛，嘴角勾着一抹浅笑，意味不明地望着灵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