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彤……不,娉婷啊,你这是做什么呢?”
任夫人的心似是被人揪住了一般,疼痛到难以呼吸。
“阿娘,娉婷已经知道错了,可事情也不全然向姐姐说的那样啊。”
娉婷的脊背依旧挺的笔直,低垂的眼眸中划过一丝寒光,“我可是求过姐姐的,求姐姐将温郎让给我。”
“我要的不多,从小到大那是我第一次开口求姐姐让我一次,这样的请求很过分吗?”
钰彤有些语塞,细细想来,那次真的是娉婷第一次低声下气求她呢。
“纵然我有错,也不是全部,姐姐就没错吗?”
“她身为我至亲至爱的姐姐,却连我唯一在乎欣喜之人都要夺走。”
“呵……这样的姐姐,我宁愿没有!”多么令人寒心的话,不仅伤了钰彤的心,更伤了任夫人的心。
只见任娉婷跪在地上身子瑟瑟发抖,事情被揭露,以任城主的性格,是断然不会这样轻易饶过他的,她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这里根本就没有唐楚与嫣然插话的余地,她们只是用复杂且同情的眼神看着任娉婷。
钰彤磨了磨牙,还是走了上去准备将娉婷扶起,谁料娉婷竟恼恼地推开了她,扬声一喝:“不需要你猫哭耗子假慈悲!”
从外面匆匆赶来的任城主拧紧眉头,不解地望着娉婷,轻哼一声问道:“这是在闹哪出?”
“又来一个瞎参合的人,真是麻烦……”嫣然轻声呢喃。
一同前来的人还有温言,望着满地的血迹与跪在地上的娉婷,他不解地问媚枝,“地上的血迹……是谁的?”
媚枝心虚地垂下脑袋,身子一震,撅嘴阐述:“回禀姑爷,地上的血迹……是小小姐的!”
什么?这一滩混乱不堪的血迹竟然是温郁的,他的女儿到底怎么了,这里到底发生了何事?
“郁儿受伤了,她人呢?”温言急如星火,扯白了脸。
“谁伤的她?”
嫣然闻言翻了个大白眼,如同搅屎棍一般插嘴,“还能是谁,是你最最最亲爱的妻子。”
“她在廊桥上瞧见我勾引你,一时情绪失控,在那处赏了我一耳光还不够,后来还想将我约到她房里杀了我。”
“怎么可能,钰彤她心胸宽阔,不是那样小肚鸡肠的女人。”温言软语,替娉婷辩解。
“我可没有说谎。”嫣然一把将摇摇晃晃的唐楚推了出去,接着补充道:“你给我睁大眼睛瞧瞧她,她就是因为代替我来寻找你家夫人,才会变成这番模样。”
面前,唐楚苍白的面容因痛苦而扭曲着,细细的汗珠汇聚在她的额头,她看上去憔悴极了。
“你可看清楚了,别说我空口白话诬陷你夫人,她在自己的指甲中下了毒,将妖女活生生毒害成这样。”
“妖女命硬都被她整成这样了,这要是换成我,想必早就去见阎罗王了吧!”
“不仅如此,还有一件事情你肯定不知道……”刁蛮的少女忽地停顿,思考片刻后讥笑着说道:“由我说出来就没意思了,你们还是听她自己说吧。”
任娉婷有些紧张地将自己的指甲藏入衣袖之中,便是这样多此一举的行为彻底暴露了她的本性。
温言眼尖地瞧见了她染了花浆的指甲,大惑不解,一向喜爱抚琴的娉婷,怎么会染上花甲?
“娘子……你的手……”
“我……我只是想要自己的手更好看一些。”她再次扯动衣袖,咬着唇将脑袋埋了下去。
温言心中已然有了个大概,他转身曲腰,抱拳朝着任家主行礼。
“岳父大人便念在钰彤是初犯,饶了她吧!”
任家主觉的头很疼,他刻意摆了一张脸,亲咳了几声,义正言辞地说道:“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钰彤伤了这位姑娘,该罚。”
“只是,念在钰彤是初犯,所以……”终究做父亲的还是向着自己女儿的,可惜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江嫣然抬起头,伸了个懒腰,用尖锐的声音问道:“你们确定她就是任钰彤?”
“小姑娘,此话何意?”
“我的意思就是说啊,现在这个任钰彤她是假的,真的任钰彤早就已经……”
“阿爹,我才是钰彤。”原本一直沉默的钰彤打断了嫣然的话。
她的眼神深处透出一股担忧,嘶哑的声音缓缓响起,“她不是女儿,她是……娉婷。”
“娉婷,她怎么可能是娉婷!娉婷早就已经……”便连一向饱经风霜的任家主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钰彤。
拂柳浑浑噩噩地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的手中牵着郁儿,郁儿的脸已经被大夫谨慎处理过,缠上了难看的纱布。
迈进门那一瞬,她先是瞧见了温言,随即又看到了温言身后站着的任家主,忙不迭地行礼。
“拂柳见过老爷、姑爷。”
郁儿忽地缩到了拂柳的身后,探出小小的脑袋环顾四周,最后轻声问了一句:“坏小姨,你还好吗?”
稚嫩的话语传入钰彤的耳畔,钰彤只觉鼻尖一酸,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没事,你呢?”
温郁看上去并不怎么好,虽然脸上挂着天真的笑容,却不似刚才那般开心。
“郁儿没事呢,阿娘不是故意刺伤郁儿的,小姨也不要生气,郁儿一点不痛呢。”
三言两语之间,刚才发生的事情瞬间真相大白,众人皆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娉婷。
她可是孩子的母亲,怎么能下得去这狠手?
“娘子,郁儿的脸,真是你伤的?”事到如今,温言依旧难以接受。
就在这时,拂柳一把跪在地上忽地磕起了头,哭啼着说道:“请老爷替大小姐做主啊,老爷一定要替大小姐做主,大小姐死的冤枉啊!”
任家主恼怒地甩动衣袖,骂道:“拂柳你也魔怔了?钰彤她活得好好的,站在你的面前呢。”
“她……她根本不是我的大小姐!”
“大小姐的食指上有被玄幽花腐蚀过的伤口,可是她的指尖并无一处伤口,小姐说过,玄幽花腐蚀过的地方,疤痕是要留一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