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真的是你杀的吗？”
明悉轻轻眨动眼睛，嘴中仍旧不停地念叨着：“好黑……好黑啊……明悉好怕……”
“别怕，明悉别怕，是姐姐啊，姐姐和你是朋友呢。”在繁世之时，林暮白所教不多，但却教会了她许多安抚人的东西。
“乖~告诉姐姐昨夜你去了何处，都干了些什么事情好吗？”
“昨夜……昨夜……我看见一个婆婆……一个年迈的婆婆……”
“婆婆她……明悉好怕，好怕……”
提及此事，原本淡定的明悉突然开始颤抖，他蜷缩着身子躺在肮脏的地上，沉沉地闭上眼睛。
绿色的灵格在空气中愈来愈淡，淡到看不见。
“明悉！”唐楚根本来不及反应，他便重新藏到了青汌身体的深处，该是怎样恐怖的事情才能让明悉如此害怕颤抖呢，唐楚实在想不透。
一股无依无靠的茫然将唐楚包围，本以为青汌的“病”只是信手拈来，不曾料到竟会卷入一场又一场的漩涡。
似是有个神秘人在场外提着线，而他们只不过是神秘人手中的木偶玩具。
她像个木雕人一般站在牢房前一动不动，直到听到有人轻唤她的名字。
“岚儿这是因何事烦忧？”
那瞬间，少女茫然地抬起自己的脑袋，眼睛直瞪瞪地望着一脸和善的青汌。
青汌的头顶闪烁着黑色的灵格，是他，墨文杰。
“遇到了些小麻烦，暂时还未想到解决之策。”
墨文杰不语，只是云淡风轻地笑着，仿佛早已看透了世间的沧桑风景。
“你也发现了，姜青汌被人诬陷进牢房了，而我要找的东西……”少女便如同失音了一般，声音越来越轻。
他缓缓从满是泥泞的地上坐了起来，笑着说道：“只是些小事不是吗？”
唐楚无法回答墨文杰的问题，灵可以附在任何人的身上，纵使姜青汌死了，墨文杰也不会亡。
少女认为他无法理解自己的烦恼，更不会替自己解答困惑，所以便连阐述都省略了。
“既然是不小心掉进了别人布下的局，那为何不先跳出棋盘再重新开始分析。”他不动神色地提点着唐楚。
唐楚静静地思考着，仿佛周围的一切皆不负存在，墨文杰说的对，既然是局，那便先跳出局再破局！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不是找到证据洗清罪名，而是尽快想办法让幕后之人自己露出马脚。”
“是呢，我的岚儿长大了，越发聪慧了。”面对突如起来的夸赞，少女脸色泛红。
她噎住话，红着脸，小声说道：“对了，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不透。”
“是何事令你感到困惑？”
“还是那个老问题，你是谁？为何要对我这么好。”
少女顿了顿，为自己的唐突补充道：“如果我们素不相识，你定不会这么帮我。”
墨文杰凝眸，深情地望着少女，片刻后点了点头。
“我们确实认识，并且关系匪浅。”
他的回答在唐楚的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外。
该是什么样的关系才能让他舍身相救，又该是什么关系他们之间才能称得上“关系匪浅”。
两人初见面时她对墨文杰便有一种似曾相识，一见如故的感觉。
“不记得也好，省去那些琐碎的心烦之事，快乐地活着也好。”
男子漆黑的眼中闪烁着点点失落，似是从天空划过的流星一般悄然离去，不落一点痕迹。
“很抱歉……我不知道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只要你告诉我我就能知道了，我想知道，知道在过去，只属于我们之间发生的故事！”
霎那间，暧昧的气氛将整个地牢包围，黯然的灯火闪烁着飘忽不定的魅影。
墨文杰嗜笑，抬手穿过紧凑的隔栏，亲昵地抚摸着唐楚的头。
他笑着，笑容中满是宠溺与温暖，却夹杂些许遗憾与苦涩。
“莫要胡思乱想，我们之间……并非你想的那种关系。”
“保护你是我与生俱来的责任，让你快乐是我余生最大的愿望，只要你愿意，我愿意为你牺牲自己……”
唐楚稚嫩的脸上布满惊讶，她何德何能，他又为何甘愿付出。
“这样吧，你我之间的事情暂且先搁在一边，我想知道明悉昨晚在源溪村都做了些什么。”
“童妞妞……真的是他杀的吗？”
她有些迟疑不绝，最后又否认道：“明悉还是个孩子吧，他的眼睛好像出了些问题，杀人，应该不具备这个能力。”
墨文杰不语，静静地望着唐楚。
“他瞎了对吗？他为什么会瞎？人不是他杀的对不对？”
面对一连串的问题，墨文杰仍旧只是淡淡地笑着，仿佛置身事外的闲人。
“每个灵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明悉的事情我不能告诉你，若你想知道，便自己问他。”
唐楚只觉自己被折磨的心力交瘁，他们每个人都在折磨她，不论是姜青汌还是明悉，亦或是墨文杰。
“我们共享一具躯壳，我不能出卖他，便如同他也不会出卖我一般。”
“嘿嘿嘿……”唐楚摸着后脑勺，咧嘴笑言：“就是因为明悉不肯告诉我，所以我才问你的嘛。”
“你行行好，便告诉我。”
“他不愿说，定有他自己的缘由，很抱歉，我不能告诉你。”
任唐楚将好话说尽，墨文杰依旧顽固不化坚持着自己的想法，他有他的选择与原则，纵使唐楚是他的掌上明珠。
唐楚失望极了，脸色如同打了霜的芭蕉叶，焉黄一片。
“呵呵，虽然我不能告诉你事情的来龙去脉，但你可以带明悉去案发现场瞧瞧。”
“环境或许会刺激他，在那处，他或许会将自己看到的故事告诉你也不一定呢。”
“唉……”少女叹息着，“姜青汌现在被关在这里，我就算想带他出去也无能为力。”
“死者家属现在正扛着棺材守在府衙门口呢，带他出去，难如登天！”
墨文杰眉毛轻挑，若无其事地说道：“古有狸猫换太子，既然不能光明正大地走出去，那就偷溜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