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呼吸到的空气是清新甜美的,烟岚呼吸到清新的空气瞬间心旷神怡。
原本被阴霾笼罩的她显露会心一笑,轻轻冲躺在身侧的墨君修说道:“谢谢你,不如果不是你,今日我便藏身火海了。”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谢字太重,难以负担。”
墨君修缓缓闭上眼睛,这一瞬似是睡着了一般,长长的睫毛低垂而安静,一头墨发如云铺洒。
黑色的灵格逐渐变得透明,他出现的及时,却又消失的无声,他到底为何出现?
烟岚来不及思考,耳畔传来的聒噪声令她烦闷,柳眉焉地勾起,一双灵动的眼睛死死地抓住江疏雨的脸颊。
疏雨的嘴唇上下摆动,从方才开始便未停下过,“晦气的女人,你刚才差点害死我哥。”
“这洞下是临渊万丈,还有数以千计的毒蛇,哥哥差点就上不来了。”
“滚好吗,滚出我和哥哥的人生!”
江疏雨将所有的不满都归罪在烟岚身上,烟岚的脸色骤然而变。
起初她为何下洞?下洞就是为了救江疏雨这个倒霉的女人,眼下江疏雨不知感恩便罢,竟还将所有过错怪罪在她的身上。
她哭笑不得,眼中闪烁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双手微微握住,身子开始剧烈颤抖。
“江小姐,请你思量清楚再开口,我下洞是为了救你!”
“江清川下洞是为了救我,这点我不否认,但这是他应该做的!”
“我们本是素不相识,我救你是我心善,而他救我,亦是无可厚非之事!”
“况且,救我之人并非是他,而是附在他身上的灵,很是抱歉,你们兄妹对我没有任何恩惠。”
江疏雨怒而茫然,她用尖锐的声音逼迫烟岚,“下洞救你之人就是哥哥,府中下人皆瞧见了。”
“什么附在哥哥身上的灵,你少在那里妖言惑众!”
烟岚展眉一笑,笑容中杂着些许落寞,却在霎那间化作天真。
“有些病非药石可医,便如同你的恶毒之疾,已经药石罔效。”
江疏雨越是愤怒,她便笑的越发爽朗,她就是要笑,笑自己天真浪漫,笑江疏雨矫揉造作。
“方才,只要你有点脑子,不要放下那把火,根本无需你哥下洞,我一个人足以上来。”
“可是你呢?你根本不顾旁人死活,一把火将洞下的蛇灵全烧了,蛇本生灵,它们终将卷土重来报复你!”
闻此一言,江疏雨将手搭在腰间,冷笑轻嘲:“呵~不就是几条小蛇,有何可惧?”
“眼下它们早已化作灰尘,肉体已然成了烤肉,什么灵不灵的,你以为随口两句糊弄本小姐就会怕了吗?”
“世间万物皆有灵,花有灵树有灵,鱼鸟蛇虫皆有灵,无知的俗人。”
烟岚挥动水蓝色的衣摆,微微扬起下颚,微醺的阳光挥洒在她的侧脸,似是神来之人。
“你未曾见过之物,并不代表它不存在,世界之大,岂是你能禅悟。”
神乎其神的言语吓得江疏雨头皮发麻,虚汗直淌,她并非不怕蛇精报复,而是想用眼下的狂傲抵消内心的恐惧。
一幕黑暗过后,清川的心中曙光渐放,两人的争吵声将他吵醒,他用胳膊支起身子,睡眼朦胧。
“吵什么呢?大清早的吵什么?”他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显然已经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江疏雨猛地蹿到清川的身侧,开口便是一顿喊冤叫屈。
“哥哥的运气可真是背,以命救了一个狼心狗肺的女人,人家不仅不知道感恩,还反咬我们一口。”
“什么救了一个女人……”江清川脑中混沌一片。
方才发生了何事?他好像正准备下去将烟岚从洞中救出来。
眼下,本该在洞中等待援救的烟岚却安然无事地站在了他的面前,他揉揉眼睛,满脸讶异。
“你……你是怎么上来的?”
“咳咳……就是这么上来的,你不清楚很正常。”毕竟方才墨君修用了他的身体,那段记忆于他而言根本不存在。
“喂!你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就是这种态度吗?”疏雨怏怏不服。
清川满脸愧色,一把拽住欲要冲向烟岚的疏雨,低声说道:“她说的也没错,我确实没能救她。”
“她是个疯子,哥哥你也疯了吗?”
“分明就是你将她从险境中救出来的,她不想认账就算了,怎么连哥哥你也开始大恩不言报了?”
做好事不留名根本不是江清川的风格,以往芝麻大点的事都能被清川夸大几倍宣扬,更何况这种救人一命之事。
清川不语,只是将脑袋埋的更低,他方才直觉眼前一黑,剩下之事便全然不知。
人既然不是他救的,那就是他的“病”在作祟,想到此处,他猛地抬头望向烟岚。
烟岚冲他点了点头,无可奈何的笑容浮上唇畔,“便是你想的那样,是他,附在你身上的灵格。”
清川苦涩一笑,有些话只能烂在嘴边,他想过救烟岚于火海之中,却没有那个能力。
无声无息的忧伤在这一刹涌入烟岚心扉,她咬唇纠结着,最后还是鼓起勇气上前。
“刚才之事,虽然不是你……但还是谢谢你。”
一抹迷人的绯红充斥在少女的两颊,她极少言谢,谢字出口,只觉心扉漾动。
两人目光接触那一瞬,皆觉得浑身一颤,一股难以言喻的闷热气息环绕身子两侧。
“不必……不必谢我,毕竟我……什么也没做。”
清川有些磕巴,眉如墨画,面若桃花,竟道不出缘由来。
马车悄悄驶过长街,“吱呀吱声”响彻茂城清幽的街道。
清风拂过巷子,清冷而寂静,马车上辰光色的绉纱遮挡随风飘散,叶片上的露珠倒映着马车雅致的影像。
清脆悦耳的铃铛声此起彼伏地响起,疏雨轻颦眉,原本寂静的车厢再起喧哗。
“快把你那碍眼的铃铛串摘下来,吵死人了,吵得本小姐头痛欲裂。”
少女闭眼,一脸淡然神色,身子纹丝不动,似是根本没有听见江疏雨的牢骚满腹。
“喂,本小姐同你讲话呢,你少在那里装聋作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