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真是个问题……”嫣然捏住自己的下巴呢喃着，反复思索，始终没有找到一个合理的答案。
桌案之上已经摆放上一张崭新的宣纸，只落第一笔，便听见叶草淡然地说道：“对于曲宛研而言，最好的方法就是杀死马秀才。”
“只要马秀才一死，所有的事情都会变得顺理成章，戚顾也不用顾及所谓的兄弟情谊，她也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唐楚无声地点了点头，随后拍了拍嫣然的肩膀，嘱咐着：“在这里好好照顾自己，我得重新去一趟曲府，不能让他做出什么偏激的事情来。”
江嫣然骤然一愣，声若洪钟地问她。
“哥哥都已经找到了，你还让我留在这里，留在这里做什么嘛？”
“小丫头，你可别忘记，我们之间是有约定的。”唐楚还未来得及答复，坐在一旁的叶草便已经按耐不住。
“说好的，我替你哥哥画一幅画像，你要就在这里伴我三日，这才第一日，你就忍受不了吗？”
嫣然站了起来，拧着眉头抿着嘴犹豫了好半天，一刹后，她重新坐下，振振有词地说道：“笑话，我江嫣然能是那种说话不算话之人？”
“三日便三日，我一向说到做到，耍赖，哼，我嫣然决不会耍赖。”
“那就别愣着了，开始研磨吧，今日还有许多画没画呢。”叶草开怀一笑，故意捉弄着神色烦闷的嫣然。
环顾画房四周，早已不见紫衣少女的踪迹。
曲府的书房十分安静，犹如没有人在一样，曲宛研坐在书房的凳子上久久地等了曲通天一日。
今日一大清早，曲通天便骑着马儿离开了曲府，不知去往何处。
“嘎吱——”
书房的房门被重重推开，门外走进来一个穿着深灰色衣衫的中年男子。
男人五十岁左右，额头雕刻着深深的皱纹，头发之中夹着银丝，脸上满是疲惫的神色。
他踩着沉重的步子走了进来，瞧见坐在凳子上身子快要僵硬的曲宛研后，愣了一愣。
“宝贝女儿，你怎么在爹的书房里坐着呢？”
“爹……”
听到曲通天的呼喊，曲宛研扬起脑袋站了起来。
骤然，她牵起裙摆神色慌张地跑到了曲通天的面前，好像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困惑。
“这是怎么了啊，宝贝女儿，谁欺负你了吗？”
“是不是戚顾那小子欺负你了？你告诉爹啊，爹替你做主。”
曲宛研一阵慌张，语无伦次地说道：“不是戚顾，他怎么会欺负女儿，是女儿。”
欲言又止一瞬后，曲宛研狠心地咬了咬牙，“爹，当年的事情怕是要东窗事发了，有人知道了我们的秘密。”
“秘密，什么秘密？”曲通天先是茫然一怔，须臾后回过神来，“是谁，谁知道了那件事情？！”
“府里新来的下人江小川，他知道马柏青的事情，也知道马柏青是被我们杀死的，他还知道……”
“就连马柏青的尸体被我们藏在了山洞，他都知道……”
女子的两腮突现一抹红晕，慌慌张张的模样看上去心虚极了，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比蚊子振翅的声音还小。
曲通天愣神地坐在椅子上，单手撑着自己的脑袋，轻声细语地追问曲宛研。
“女儿你是如何知晓这件事情的！”
“是他亲口告诉我的，一字不漏，那夜我们做的事情，他全都知道。”
“就好像他就在现场一样！”
她哽咽了一会儿，额头密汗淋漓，“女儿本想用金子打发他，可他就是不愿闭嘴，说是要为死去的马柏青讨一个公道。”
“爹！此人居心不良，万万留不得，此番戚顾与北风将军前来，便是为了商讨我们的婚事。”
“我绝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毁了我的一切，绝对不能。”
女子似癫似狂地阐述着，她做了那么多，甚至不惜杀死马柏青，为的便是成为那高高在上之人。
江小川对于她而言就是一块坚硬无比的石头，她若是想要婚事如期进行，就必须把这块绊脚石摧毁。
“爹，杀了他吧，只有死人才能替我们守住秘密，我们必须杀了他，否则我所有的努力都将毁于一旦。”
曲通天瞻前顾后，犹豫不决，他想了很多。
三年前他们杀死马柏青的事情没有东窗事发，那纯属是侥幸。
如今，他还能像从前那般幸运吗？
低头望着神色慌张的曲宛研，他的心不禁一阵揪疼，心中一个声音响起，“为了女儿的幸福，再牺牲一个江小川又算得了什么。”
“好，你别着急，爹答应你就是了，你莫要慌张。”他柔声安抚着躁动的曲宛研，轻轻捋动她的后背。
“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下人，根本无需我们自己动手，待爹去黑市找一个杀手，买了他的命就是了。”
曲宛研沉沉地吐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缓缓落下，只要江小川死了，便再也没人会知道马柏青的事情了吧。
她轻轻拍打着自己跌宕起伏的胸口，冷声冷语地催促着：“爹你现在就去，现在就去黑市一趟，女儿不想再看见他，看见他我总是能想到马柏青那个穷鬼。”
密密的细汗汇成豆大的汗珠缓缓从她的额头滑落，她的嘴唇又白又干，说话时嘴唇颤抖不已。
曲通天实在心疼自己的女儿，忙不迭地答应着，“好好好，爹这就去，这就去黑市一趟。”
“你别担心，明天就看不见他了，没有人能阻碍女儿你的幸福，爹会护着你的。”
他徐徐松开曲宛研的肩膀，担忧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两人眼神交汇之时，他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从未有过的迫切。
“唉……”
中年男子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他不在发愣，而是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出了书房。
黑市猖獗，这里不仅贩卖古董玩物，良家妇女，走失儿童，更是贩卖人命的好地方。
只要你出的起价，便会有亡命之徒来替你做事。
曲通天独自一人骑着马儿来到了天启城的黑市，这里黑黝黝的一片，什么也瞧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