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庄女子从媚眼女子身上爬了起来,双手捧住自己红肿的脸颊,伤心极了,泪如泉滴。
“你竟又为了她打我,这是你第几次为她打我了?这么多年的感情,终还是抵不过你们的短短数月吗?”
男子沉默不语,俯身上前将媚眼女子从地上扶了起来,全然不顾自己的正妻。
万万没想到,男人无情起来,竟比女人还无情。
任钰彤猛地将手中的玉碗掷在了木桌之上,“哐啷”一声,少年猛然起身。
众目睽睽之下,他朝着彪悍的男子走了过去,只见他伸手拽了男子一下,扬手对着男子的脸颊便是一个狠厉的耳光。
“此生,我最讨厌的就是负心汉!”
男子身子一紧,满目茫然地望着一脸不屑的英俊少年,少年的身子看上去很轻薄,似是风吹便倒。
他开始别动自己的腰带,幽怨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少年,莫名其妙地问道:“你是谁,与你何干?”
唐楚心中一紧,心道这下完蛋了。
“这儿是沙城,沙城有沙城的规矩,在我们沙城,男人是不能打女人的!”
“你打了你的夫人,按照我们沙城的规矩,是要被剁碎丢到荒漠去喂鹰的。”
月珠阁的食客皆沉默,这确实是沙城的规矩,沙城中人打小就知道。
他们怜爱自己的夫人,尊重自己的母亲,很多东西在无形之中都成了习惯与自然。
“关你屁事,我的婆娘我想打就打,想骂就骂,至于这妾,我想娶就娶!”男子嚣张跋扈地顶嘴。
钰彤心中一阵恼火,从来没人敢在沙城对她说一个不字,更何况还是一个外来人,分明就是找死。
“既然如此,那便叫人去请任城主说理!”
“哈哈哈哈——”闻此,男子笑的更加嚣张了。
“城主日理万机,怎么会有时间来管我等这些小事,你别痴心妄想、狐假虎威了。”
韩威似是忍不住了一般,他捏住衣袖,挺身来到钰彤的身旁,轻声说道。
“青汌兄说的在理,男人怎么可以仗着力大便欺辱女人,你打妻子,真是让人看不起。”
嫣然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她不敢直接道那男子的不是,只好将矛头对准跪在一旁的媚眼女子。
“真是臭不要脸,插足人家的家庭,破坏人家的生活,你……你简直就是个狐狸精!”
媚眼女子一从小在青楼长大,是个八面玲珑擅于交际的人,面对嫣然的唾骂,她自然不甘示弱。
“姑娘莫要胡言乱语,我与郎君乃是情投意合,虽在青楼那种污秽之地长大,但我的心却是纯洁美好的。”
“噗嗤……”
嫣然捂嘴狂笑,忙不迭地说道:“那种地方出来的女人能是什么好女人,成天就知道勾引别人的夫君,一个个都是狐狸精!”
“姑娘,我与你无冤无仇的,你莫要一口一个狐狸精。”
端庄女子失魂落魄地笑了起来,缓缓起身,满眼怨恨地对彪悍男子说道:“若你真的娶她过门,那我就死给你看!”
“当初你娶我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你说你永远只钟情我一人,可现在呢……”
“君心已变,妾心已死。”
媚眼女子得意地笑了起来,这抹笑意很快便藏了起来,她用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盯住男子。
“若是姐姐实在不能接受怜儿,那郎君便莫要为难了,便让怜儿在品花楼中一个人孤苦终老吧……”
她装作心如刀绞的模样,刻意滴出几滴虚伪的泪水,任钰彤阅人无数,早已看穿她的把戏。
“别装了,赶快把你的眼泪收回去,沙城的规矩便是男子不得娶二妻,纵然你将自己的眼泪哭干,他都娶不了你。”
“你胡说,郎君答应过我的!”媚眼女子将无助的目光投向一旁的男子。
男子有些心虚地垂下脑袋,沙城确有一条严令,男子不得娶二妻,他虽不是土生土长的沙城人,但若想在沙城立足便必须遵守沙城不成文的规矩。
“家事便不劳烦重位参与了,告辞。”男子狠狠地瞪了端庄女人一眼,眉头紧皱,想要溜之大吉。
“站住!”钰彤厉声喝道。
“打了女人就想这么走了,在我这儿,没有这样的道理!”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能拿我怎么样?”
媚眼女子帮腔,“就是,这根本不是你该管的事情。”
钰彤微闭那双月牙般的双眼,再睁眼那瞬,只见两只眼睛怒怒地瞪着傲慢的男子,双手紧握,身子微颤。
“你竟然敢质疑我的威严……”
话未说完,便听见一声好听的男儿音,只见一个神韵独超,身材笔挺的男子正含笑朝着此处而来。
“这位俊哥儿拿你没办法,但我却可以治你的罪。”
任钰彤扭头望向那男子,两人目光接触到那瞬,钰彤身子开始剧烈的颤抖,是他,来人竟然是他。
温言的腰间系着一块玲珑剔透的玉佩,那是当年温家来任家提亲时任家主给的定情信物,这么多年他从未让玉佩离过身。
一袭青衣,带笑的面容,一如当年他们在月湖初见时那般,这么多年他确实一点都没变过呢。
“又是哪里窜出来的跳脚猴子,你算哪根葱,你有什么资格管我的事情?”
温言也不恼,嘴角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他用手拍了拍肩膀上积压的灰尘,静静地站着,一言不发。
“倒也算不得什么东西,是个活蹦乱跳的人儿。”
“小生姓温,单名一个言字,夫人乃是沙城的大小姐任钰彤。”
“不知,这样的身份可否管教你一番?”
须臾,他缓缓开口。
唐楚悄悄地越过人群,来到钰彤的身旁,扯动她的衣袖,轻声说道:“闹够了没有,这下你满意了吧。”
“趁他还未注意你,赶快离开吧……”
任钰彤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似是地上长出了藤,而藤则缠住了她的脚,她无法控制僵硬的身体离开这里。
“让我再看看他,他真是一点儿不变呢,和当年初见时一样……”
唐楚顿了顿,不再言语,她的心莫名一冷,不再强行拽走任钰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