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情况下范池自然是不会承认自己的罪行,横竖皆是一死,他为何不侥幸一把呢。
“你查吧,琴芳不是我杀死的,纵然你将整个范府翻个底朝天,也是什么都找不到的。”
早在琴芳死去第二日,他便命下人将琴芳的房间打扫了一遍,而琴芳的尸首也早已潦草下葬。
无人发现范池的嘴角飘过一丝冷笑,他坚信唐楚什么也不会找到。
“既然如此,那……便给唐楚姑娘七日去调查琴芳之死,若七日之后姑娘不曾找到证据,届时范池将被无罪释放。”
落语之前,任城主斜眸瞟了瞟一脸淡然的北风,见北风面含笑意,他便安了心。
“唐楚,何必大费周章?”青汌不解地问道。
“算不得大费周章,只是想要这只死鸭子心服口服。”她从不做强人之事,哪怕是认罪,她也要范池亲口承认。
北风放下茶盏,理了理凌乱的衣摆。
“既然糟心的事情已经处理了,那任城主便与我来聊聊我们之间的事情吧。”
他这么一说,任城主瞬间就明白了,是啊,能有什么事情会比沙城的未来更重要呢。
“来人,将范池暂时关押到府内地牢,七日之后再审。”
“等一下。”唐楚落落大方地笑着,“无需七日,只要三日即可。”
“三日,你当真只要三日?”任城主仰着脸,看唐楚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胡闹的小孩。
“只要三日!”她答得斩钉截铁,目光之中满满的坚定。
若是她三日都不能找到琴芳被范池杀害的证据,那就证明范池早已将事情处理干净,就算多几日调查的时间也是无用的。
“好,三日就三日。”任城主一字一句,字字坚定。
他的心早已不在案件的身上,眼下他最在意之事,便是北风要与他商讨的事情。
“管家,阿言,你们都先下去吧,有些事情我需要单独与北风来使谈谈。”
“岳父大人,此处怕是不便,不如请北风来使移驾到您的书房吧。”温言颔首,轻声提议。
任城主点了点头,向前走了一步,忽地回头缓缓说道:“阿言,你也一起过来吧,沙城早晚是要交到你与娉婷的手中的。”
温言一怔不语,乖乖地跟随在任城主的身后,一句多话也没有。
任府书房。
书房内摆满了各色藏书、名人字帖,文房四宝一样不少,笔架上挂满了各色珍宝毫笔。
淡雅而寂静的书房迎来了一位贵客,他的身型健壮有力,一看便是常年习武之人,黝黑粗糙的皮肤与这典雅的书房格格不入。
男子鼻梁高挺,从进门开始便抑制了自己的笑容,此刻他的脸异常的阴沉紧绷,仿佛有着道不出的心事。
“北风来使今日前来是为了朝廷收复沙城之事吗?”
任城主轻言试探着北风,却瞥见北风坚定地摇了摇头。
“今夜前来是为了那丫头的事情,那丫头是我一位故友的妹妹,故友离世将她托付给我,我自然是要悉心照料的。”
“那……你与我之间的事情……”
“既然顺便来了任府,那不如一并将那些棘手烦人的事情都解决了吧。”
北风从容不迫地坐在任城主对面的椅子上,他玩味地笑了起来,本就惶惶不安的任城主瞬时变得有些局促不安。
“曾经我还是墨将军的一个部下,如果我没记错,当时我中了缠腰火龙的毒,是任城主救了我的命。”
任城主全神贯注地听着,唯恐听漏了些什么酿成大错。
“您于我有再造之恩,于墨将军也是恩重如山,这双恩一叠,倒是不知该不如将这恩惠还给您了。”
旧事重提,任城主的脸上绽开了如花般的笑容,他的嘴角扬起一抹舒心的弧度,心想好在北风是个念恩的人。
“我敬佩墨将军是个好人,当年缠腰火龙之事也是我力所能及之事,算不得什么恩惠。”
“这沙城位于沙漠的中心,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他顿了顿,迫于情势只好硬着头皮说下去。
“墨将军曾答应过我,只要他在,沙城便永远是任家的沙城。”
“我并非是贪恋权势,只是希望在战火喧嚣之时能为世人留下一方桃源之地。”
“北风来使你……便莫要为难我了!”
任城主满脸困窘看上去十分为难,若此时有酒,他真是恨不得立马灌醉自己装糊涂。
北风轻轻地打量了任城主一番,故意叹了叹气,“哎呀……这件事情真是叫人难做啊。”
“朝廷本是派我来说服您的,没想到我都快被您给说服了……”
“您说这件事情可如何是好啊,如果我没有收复沙城,那新帝自然是要怪罪我的,那罪责我自然也承担不起。”
“如果我强行收复了沙城,又觉得对不起任城主你这个救命恩人,真是左右为难不好做啊。”
他摆着架子吊儿郎当地翘了个二郎腿,悠悠扬扬地问道:“此事太过棘手,还请任城主您给想个法子,让我能从这件事情中全身而退。”
任城主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只觉北风在戏弄他。
任城主如利刃般的眼睛迸出一道寒光,寒光朝着北风的脸直射而去。
“明人不说暗话,你这样难为我也没用,这沙城我是断不会将它双手捧起送给新帝的。”
“那时潜入腹地行刺我的人,便是北风来使吧。”
两人如同撕破脸皮了一般,脸色都变得十分难看,特别是任城主,他的脸如同燃烧的火焰,红的发亮。
“唐楚出现在任府,怕也不是巧合吧,莫不是来使你特意安排的吧!”
温言忽地上前调停,微微一笑,说道:“岳父大人应该是误会了,那唐楚姑娘是与青汌兄是一起进的任府。”
“而青汌兄是受我所邀住进任府吧,还请岳父大人莫要怪罪。”
一刹后,他俯身抱拳,轻声对北风说道:“来使之所以能心平气和地坐在这里,想必已经放弃了收复沙城的念头吧。”
北风的眉毛微抖,他用探索的目光观察着温言,笑着问道:“你是如何看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