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城的雨季迎来第二场大雨,黑压压的天空似是要崩塌了一般,大雨滂沱而至,似疯了一般袭卷整个沙城。
“哗啦啦——”
铺天盖地的雨声落在廊桥的屋顶上,斜落而下的大雨已经淋湿了嫣然的肩膀。
她故作虚弱地将自己的身子斜靠在廊桥的暗红色柱子上,时不时地抬头窥看路过的人。
“不是说一会儿就来嘛,怎么到现在还没来!”嫣然有些恼怒,她的脸庞泛着红光,显然是被气的。
就在这时,不远处走来了一名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的男子,他那双清澈的眼睛正在四下寻找着什么。
江嫣然心中一惊,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微微一扭身,瞬时将早已握在掌中的迷幻散掷入口中。
“哎呦,奴家的肚子好痛啊……”
她忽地蹲在了大红柱子旁,身子蜷缩成一团,腹部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不停地叫唤着。
温言抬眸将目光落在了嫣然的身上,他先是微微一蹙眉,随即立马上前询问:“这位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嫣然用仅存的力气抬头仰视温言,金色面具遮住她半张面容,只见她下半张脸苍白如纸,本该泛着红光的嘴唇干裂的起皮。
“公子,奴家肚子疼,你能扶我一把嘛……”她有气无力地哀求着温言。
“这……”温言有些犹豫,他反复打量着嫣然,愣了愣,一瞬后俯身捏住嫣然的肩膀,将她扶了起来。
“这位姑娘……”话说一半,他便发现嫣然已经靠在了自己的怀中,那双不安分的双手不停地摸索着他的前胸。
“姑娘,请你放尊重一些,我是有妇之夫!”温言面色红润,一脸正气地拒绝投怀送抱的嫣然。
“奴家知道你是有妇之夫,您是任小姐的夫君,可是你救了我,我无以为报,只能……”
“只能以身相许呢。”
温言淡淡地望了嫣然一眼,沉声再道:“我不过是扶了姑娘一把,算不得救命之恩,姑娘不必如此,请自重!”
“对啊,就因为你扶了我一把,所以我肚子也不疼了人也舒畅了,这比灵丹妙药更有效呢。”
“你也先别急着拒绝我,先瞧瞧我的模样再说!”
嫣然匆匆忙忙地将自己脸上的面具给摘了下来,面具下藏着一张微现腼腆的少女容颜。
温言的眼前陡然一亮,死死地盯着眼前这张芙蓉秀脸,双颊晕红,眼露怜惜之色。
“公子——觉得如何呢?”就势,嫣然一把扑入温言的怀中,不停地挑逗着他。
忽地,耳畔传来一阵尖锐的呵斥声,声音响彻整个廊桥。
“温郎,你这是在做什么?”
温言回神,一把推开倚靠在自己胸口的嫣然,茫然失措地望着身后的女人。
身后,任娉婷正用一双满是怒火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温言不放,温言的脑袋“嗡”的一声响,彻彻底底僵在了原地,就连解释都忘记了。
“你为什么不解释,我看到的都是什么?”她的眼中射出两道寒光,直直地向着嫣然而去。
嫣然有些心虚地垂下脑袋,反复思考过后,终还是将钰彤教她的挑衅之言说出口。
“还能是什么,任小姐不都明白嘛,我与温郎郎情妾意,这不……”
“如果你不出现,我与他就生米煮成熟饭了呢。”
“呵!”娉婷冷冷一笑,一个巨步上前,扬手便朝着嫣然的脸落了一个耳光。
“啪——”一声清脆的巨响。
“你算什么东西,就凭你也想勾引我的温郎,温郎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
嫣然咬着唇,眼角湿润一片,显然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再怎么说她也是江家的大小姐,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何时被人打过,这口气她自然咽不下去。
望着歇斯底里的娉婷,温言有些手足无措,他从来没有见娉婷如此癫狂过。
“钰彤,你听我解释……”
话未说完,便又听见了一个响亮的耳光声,与上次不同,这次出手的人是江嫣然。
嫣然挥动着双手,气急败坏地说道:“这一耳光是还你的,从小到大从来没人敢打我。”
“区区一个温言算的了什么,也就只有你一个人将他当作宝贝,本小姐根本不稀罕他,今日之举都是无可奈何。”
“你给我听清楚了,我江嫣然不是你想打就能打的!”
嫣然满脸冷漠,重重地甩动衣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廊桥。
“夫人,糊涂啊,我与那嫣然姑娘根本就没有什么。”
“今日阿娘约我来廊桥,说是有事寻我,恰逢嫣然姑娘肚子不舒服,我便好心扶了她一把。”
“没想到娘子你刚好路过,瞧见了那一幕,便误会了我们。”
“你怎么能什么都不问就打人家呢,这都是误会!”
他滔滔不绝说了一堆话,却不曾在娉婷的心中激起丝毫波澜。
任娉婷的眼神中迸出火花般凌厉的光芒,她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一把推开了挡在身前的温言。
“直到现在你还护着她,我曾以为你只倾心我一人,没想到你与别的男人也没有什么不同。”
“姑爷,你真是太过分了。”媚枝恨恨地瞪了温言一眼。
温言闭上眼睛,清俊的脸庞露出一抹痛苦的神情。
“钰彤,任何人都可以不信任我对你的忠贞,但是你不可以。”
“你抱着那个女人,这就是你口口声声的忠贞?你护着那个女人,这就是你口口声声的忠贞?”
任娉婷愤怒地指着空无一人的廊桥,歇斯底里地哭喊着:“负心之人还敢强词夺理,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都牺牲了什么!”
这是报应吗?娉婷在想。
温言听完了她的话,皱起了眉头,“是,我承认,当初你确实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虽然我不明白当初你为何会选择我,但我还是十分开心,因为我爱你!”
“因为爱你,我可以抛弃我的尊严我的抱负,为你守住你的家。”
任娉婷歇斯底里地吼道:“够了,都够了!”
她甩动轻飘飘的裙摆扬长而去,转身那瞬,一行忏悔的热泪从她的眼眶中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