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惊失色。
坏了,这妖气,这杀意,根本不可能是血柏。
倒像是之前被血柏消灭的千年僵尸。
于是我麻溜上车,让师傅赶紧回城。
再不回就来不及了。
师傅也被天上异像吓到了,一脚油门踩到底,出租车猛地蹿了出去。
我回头张望,黄色妖气速度极快,与车子的距离越拉越近,而且还降下血云,朝地面压来。
当然,这种画面旁人是看不到的,一辆大巴车与出租车擦肩而过,悠哉悠哉地继续上路。
滚滚血云中,我隐约看到了一张脸。
与想象中的不太一样,这张脸五官端正,很是清秀。
原来千年僵尸长得这么秀气?
就在我一脸问号时,妖气突然加速,眨眼就到了百米之内。
铺天盖地的杀意,有如实质!
我面如土色,大吼快一点。
师傅也吼我,说油门都快踩到发动机里了,这是汽车不是飞机。
我服了,合着生死关头,你还觉得自己挺幽默是吧?
我握紧血柏树枝,将兜里符咒全掏了出来,正准备背水一战时,车子驶上了东江大桥。
下一秒钟,笼罩在我身上的那股滔天杀意,瞬间就消失了。
回头看去,黄色妖气在桥头徘徊,不敢靠近,只能上下翻滚,无能狂怒。
等车子驶过一半大桥时,妖气退了。
天上异像也消失不见。
我知道自己安全了,松了口气,才发现背后已经被冷汗打湿,不禁有些苦笑。
这不能怪自己胆子小,实在是黄色妖气给人的压迫感太强烈了,甚至还在昨晚的南洋术士之上。
小生怕怕,很正常。
两分钟后,迎面驶来了一支车队。
全部由越野车组成,而且每辆车身上,都印有形似罗盘的徽记。
符闻道的公文包上,也有这个徽记。
天衍六局。
我好奇张望,正好与车队一名漂亮女子四目相对。
一身红色旗袍,秀发高高盘起。
是元沐身边的那个女人!
看到我之后,女人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冷笑,然后两人就交错而过了。
我神色相当复杂。
原来这个女人是天衍六局的高手。
而元沐是她的主人,一言不合就能让其自扇耳光的那种。
那元沐在天衍六局里的身份,岂不是高得可怕?
我越想越觉得心里不舒服,看来我只要留在江城一天,就得一直活在他的阴影之下。
现在城外还有个大妖在虎视眈眈,想离开江城肯定是行不通的。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反正活人不会被尿憋死。
一番自我安慰后,我心里好受多了。
回到城区,我到菜市场逛了一圈,然后拎着两只老母鸡返回古玩街。
还未走到店门口,就被人拦了下来。
是之前卖小五帝钱和铜镜的那个店铺老板。
看到他之后,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不是吧,昨天忽悠得挺好的啊,这么快就露馅了?
没想到老板咧嘴一笑,直接抱住了我。
“大师,您就是我的指路明灯,大恩人啊!”
我傻眼了,手里还拎着老母鸡,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
大庭广众之下,两个大男人当街抱一起,合适吗?
果然,一些路人投来了异样的眼神,还指指点点的。
幸好老板很快就放开了我,他眉开眼笑,竖起大拇指说道:“大师,昨天您把铜镜收走之后,今早上起床,我腰不酸了,背也不疼了,最最重要的是,我老婆已经怀上了,您真是神机妙算啊!”
我又傻眼了。
踌躇片刻后,我试探着问道:“那个……你老婆怀孕,是你看出来的,还是她告诉你的?”
“当然是她告诉我的,我一个大男人只知道做生意,哪懂这些?”
老板洋洋得意,正午的阳光穿过树叶照在他的头发上,从我这个角度来看,有点绿意盎然。
我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最终还是忍住了某种冲动,随口几句敷衍,打发了他。
回到店里,旺财性冲冲的跑了过来,看到我手里的老母鸡后,愣住了。
这两只老母鸡都已经杀好了,毛都拔得清洁溜溜的。
看着白白嫩嫩的光鸡,旺财脸都黑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好像昨晚答应过这货,要带两只小母鸡回来。
今天被黄色妖气和天衍六局搅得心神不宁,所以忘了这事。
我不想再跑一趟市场,只能讪讪一笑,随便编个理由敷衍它。
可惜旺财比鬼还精,没被忽悠到的它生气了,钻回鸡窝里无声抗议。
我也懒得管它,处理老母鸡,炖了满满一砂锅汤,然后端上阁楼。
偷看到这一幕的旺财,更生气了,差点没把鸡窝捅个窟窿。
就在它咯咯咯咯抗议之时,白狐睁开眼睛,半坐而起,嘴里发出了低沉的呜呜声。
乡下人基本都知道,狐狸只有在警戒和进攻时,才会发出这种短促的声音。
然后旺财就怂了,立马钻回鸡窝里。
经过一晚休息,白狐伤势好多了,状态也恢复了不少,它不怕烫,三两下就把一整锅汤喝了个精光。
我让它把鸡肉也吃了,这样比较有营养。
白狐看了我一眼,突然叼起一只鸡,顺着窗户一跃而下,动作一如既往地轻灵。
我还以为它要离开,探出头去一看,顿时哭笑不得。
原来白狐落在了鸡窝顶,当着旺财的面,光明正大地啃起老母鸡来。
嘎吱嘎吱!
白狐吃得很香,兔死狐悲,旺财连看都不敢看一眼,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啃完一整只鸡后,白狐优雅地打了个饱嗝,然后又回到了阁楼里。
我拿出玉牌,正想解释一下,突然看到它跑到角落里,用前爪扒拉起来。
很快,一块木板就被白狐扒开了。
底下是个小小的暗格,里边只有一个扁平的木盒。
白狐用前爪拍了拍木盒,然后退开几步。
我心领神会,上前拿起木盒。
打开一看。
里边是一本日记薄。
封面上还写着八仙指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