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之后，孙正轩扔掉旺财，从乾坤袋中抽出一把铁尺。
元沐则亮出一把折扇。
两人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院子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起来。
趁他们僵持的时候，我抱起白狐，悄悄走到王刚身边。
“怎么样肥刚，能不能走？”
王刚眼珠子动了动，表示不能。
铃铛是清微派的法器，铃声有摄魂效果，我没有相应符咒，很难帮他解除异常状态。
旺财的鸡矢白倒是可以一试，问题是它在孙正轩身后，我实在够不着啊。
院子太小，两个高手真要打起来的话，殃及池鱼是肯定的。
不能再等了。
就在我试着扛起王刚时，店门突然被人拍响了。
“姓王的小兔崽子在吗？我是来送肉的，开开门！”
如同平静的湖面落下一块石头，元沐和孙正轩对峙时微妙的平衡，瞬间被打破了。
孙正轩首先发起了攻击，挥尺扫向元沐面门。
元沐手中折扇一开一合，有如闲庭信步，轻松挡下了这一击。
哼！
孙正轩一声冷哼，元沐立马收扇闪身，只听嘭的一声闷响，他身后的墙壁上已经多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周围暴出无数龟裂。
元沐不甘示弱，折扇轻晃，一道无形气浪激荡开来，吹得周围花木疯狂摆动。
孙正轩连挥三尺，将逼近身前的气浪全部斩碎。
眨眼之间，双方各攻了一招，算是平分秋色，谁也奈何不了谁。
第一招应该是试探，双方估计都没有使出真本事，鹿死谁手，还是未知之数。
不过在我这个外行人眼里，感觉元沐似乎更游刃有余一些。
两人面无表情，凝神戒备。
就在他们酝酿第二次攻击时，店门砰的一声被踹开了。
一名男子走了进来。
脏兮兮的皮围裙，油滑锃亮的大光头，还有一双不知道穿了多少年的黑色水靴。
我愣住了。
元沐和孙正轩也愣住了。
这名男子，正是之前东江大桥上，见过的那个猪肉佬。
印象最深刻的，是他坐在卖菜大叔的三轮车上，一起翻沟里的画面。
猪肉佬手里拎着一个还在滴血的黑色塑料袋，对院中的一切视而不见，径直走到了王刚的面前。
“小兔崽子，没听到老子叫你吗，为什么不开门？”
王刚眨了眨眼睛。
“说话，别特么装死！”
猪肉佬一巴掌甩在王刚脸上，直接把两百多斤的他抽得原地转了两圈半。
这夸张的手劲，看得我嘴角直抽搐。
孙正轩的眉头也跳动了几下。
元沐倒是不悲不喜，淡定地看着猪肉佬。
王刚捂着高高肿起的脸，委屈巴巴地说道：“朱老板，不是我不想开门，实在是……哎？我……我怎么能动了？”
说到一半，他猛然回过神来。
猪肉佬这看似粗暴的一巴掌，竟然让身体完全恢复了正常。
不但铃声摄魂状态被解除，就连之前隐隐作痛的胸口，也没事了。
猪肉佬将塑料袋塞进王刚手里，大大咧咧地说道：“给，这里是一百颗眼珠子，自己数数，不够的话，明天到菜市场找我。”
“谢谢朱老板，谢谢朱老板！”
王刚点头哈腰，连声道谢，也不知道是谢那一巴掌，还是谢送上门的一百颗猪眼球。
“谢个屁，八毛八一个，总共八十八，拿钱来！”
王刚赶紧掏钱，就在他数钞票的时候，猪肉佬扫了周围一眼，咧嘴笑道：“啧啧，想不到这小破店里，还挺热闹的，什么牛鬼蛇神都能见到。”
孙正轩皱起眉头，甚是不满。
红叶则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元大师，好久不见，最近怎么不来局里坐坐，喝喝茶？”
元沐淡淡一笑：“有点忙，改天吧。”
猪肉佬：“行，改天就改天，对了，顾爷有句话让我带给你。”
“请说。”
“咱们局里，现在就一个抓鬼专家，拜托你让大家省省心吧，万一折在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手里，又得害我们重新找人，那多麻烦啊？”
“知道了，你帮我回顾爷一声，多谢他老人家的关心。”
“行，没问题。”
王刚恭恭敬敬地递给猪肉佬一沓钱：“朱老板，这里是八十八块，您清点一下。”
“不用点了，谅你也不敢忽悠老子。”猪肉佬将钱塞进围裙兜里，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兔崽子，记得明天继续照顾老子生意，你要敢跑到别的档口买猪肉，老子一掌把你打回娘胎里去，听到了没有？”
王刚如小鸡啄米般点头：“一定，一定！”
猪肉佬又把目光放到孙正轩身上，微微眯起了眼睛：“老东西，你刚才皱眉头，是不是对老子有意见？”
孙正轩一愣，刚要说话，猪肉佬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钢镚，屈指弹出。
叮！
隔着十多米距离，这枚钢镚正中孙正轩胸口。
他如遭重锤，脸色狂变，噔噔噔连退了三步，差点没一屁股坐倒在地。
猪肉佬指了指硬币，又勾了勾手指头。
刚刚还威风八面的副掌门，连屁都不敢放，乖乖捡起钢镚，送回到他的手中。
“老胳膊老腿的，大晚上就别到处惹事生非了，很容易扑街的。”
猪肉佬丢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后，收好钢镚，转身离开了。
孙正轩胸中气血仍在不停翻涌，满脸痛苦之色。
元沐没有趁机发难，而是站在原地轻摇折扇，神色淡然地看着他。
我叹了口气，心中甚是遗憾。
如果猪肉佬刚才不手下留情，直接弄死这老东西的话，那该多好啊……
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孙正轩一脸的心有余悸，他双手抱拳，冲元沐行了个礼：“元兄，今天的事到此为止，我们青山不改，绿水长留，再会了！”
元沐冷哼道：“谁要跟你绿水长留，滚吧！”
孙正轩老脸一黑，怒火上涌。
不过他最终还是没有发作，带着两个徒弟灰溜溜地离开了，连白狐颈上的项圈都不敢拿。
元沐将红叶扶了起来，淡淡地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红叶忍痛道：“谢……谢主人关心，红叶没事，只是受了点内伤而已。”
“无妨，回去之后，我给你开副药，好好休养几天就没事了。”
两人朝店门走去，就在双方擦肩而过时，我忍不住开口道。
“元沐，今晚的事，多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