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沐微微一愣。
似乎对我会道谢这事,有点诧异。
数秒后,他朝我点点头,然后交代了几句话。
大意就是世道险恶,江湖浪大,我一个初出茅庐的风水先生,凡事一定要谨慎小心,千万别头铁。
就比如之前算计南洋术士一事,看似处处妙招,其实愚蠢至极,但凡有一点小失误,我这条小命就交代了。
回想那晚雁山脚下的大战,还有东江大桥一役,我心知元沐没教训错。
“她能帮你一时,却帮不了你一世,林九难,你应该懂我意思的。”
说完这句话后,元沐面色微沉,叹了口气,搀扶着红叶离开了。
看着他潇洒不在的背影,我也轻轻叹了口气。
王刚挠了挠头:“老九,这元大师口中的她,指的是谁啊?”
我脱口而出:“我媳妇。”
“你媳妇???”
王刚愣住了,说不是吧,之前在村里的时候,你小子老实得跟庙里和尚似的,跟我姐说话都会脸红,现在刚到江城才几天,连媳妇都有了?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笑了笑,然后岔开话题,问他胸口怎么样,还要不要上医院。
他说不用了,挨了猪肉佬那一巴掌后,整个人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比精神病还要精神。
就是脸有点疼。
我看了看他的脸,说没事,拿熟鸡蛋敷一下就消了。
接下来是打扫战场,王刚处理血迹,我先把项圈解掉,白狐立马恢复了自由,还扑到怀里求安慰。
我轻轻抚摸着柔顺的皮毛,然后走到旺财身边,一脚踹在它的屁股上。
“人都走了,还装死?”
咯咯咯咯!
旺财伸出脑袋,不满的瞪了我一眼,然后钻回鸡窝去了。
打扫完之后,王刚问我知不知道猪肉佬是什么来头。
我说知道,菜市场卖猪肉的。
他哭笑不得,说这点我比你清楚,我是问真实身份。
我说真实身份就是,一个隐藏在菜市场卖猪肉的高手。
真正的高手。
你小子遇上他,也算是种机缘了。
有机会的话,试试拜师什么的吧。
如果能学个三招两式的话,再遇到今晚那个变态和尚,你想怎么弄死他就怎么弄死他。
王刚眼睛越来越亮。
我知道,这小子是真听进去了。
……
或许是因为累了,我睡得格外香甜,迷迷糊糊中,又梦到了血柏。
和上次一样,她和我隔着一段距离,周围雾气腾腾,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我想喊她,喉咙里却像被堵住一样,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血柏背对着我,缓缓走向迷雾深处,我没别的办法,只能一直跟着。
无论如何努力,始终与她保持着那段距离,根本拉近不了。
不知道走了多远,血柏停了下来。
她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池子。
池子里满满当当的,没有一滴水,而是红到触目惊心的液体。
很像是血。
突然,血柏回头看了我一眼。
眼中满是不舍。
我拼命朝她跑去,然而面前似乎有堵无形墙壁,把我拦得死死的。
终于,血柏回过头去,向前迈出一步。
直接被血池吞没了……
不要!
我一声惊叫,睁眼坐起。
迷雾,血池,瞬间消失。
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感觉口干舌燥,心乱如麻。
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打湿了。
角落里躺着的白狐,抬起头来迷迷糊糊看了我一眼,又睡过去了。
好不容易稳住心神后,我推开窗户,看到天边已经亮起了鱼肚白。
店里的王刚睡得四仰八叉,呼噜震天,毯子全掉在了地上。
做了诡异噩梦的我,已然毫无睡意,干脆起身洗漱,到古玩街外晨跑去了。
跑着跑着,身后突然传来警笛声,我回头一看,几辆巡逻车呼啸而来,拐进了一条巷子里。
这条巷子,很眼熟。
我定睛一看,这不是昨晚的发廊一条街吗?
这大早上的,应该不会是扫潢吧?
八卦是国人的天性,我也不例外,于是调转方向,跟了上去。
巷子里已经站了不少吃瓜群众,大部分还穿着睡衣裤衩,有几个甚至嘴里还塞着牙刷。
我问身边的一位大妈,发生什么事了。
大妈说出人命案了,是个洗头小妹,死得老惨了。
我问怎么个惨法,她在胸口上比划了一下,压低声音说道:“凶没了,心也没了,听说是被人用刀活活割下来的。”
“这么凶残?”
“可不是嘛,快吓死个人,江城治安啥时候这么乱了……”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孙茜。
她跟在上次那位中年警官身后,神色匆匆地走进一家发廊里。
接下来,警察开始布置警戒线,疏散现场。
所有无关人员都被赶出了巷子。
我当时也没多想,继续跑步去了。
……
孙正轩被猪肉佬吓跑后,叶嘉琪似乎也偃旗息鼓了,没再派人找我麻烦。
我和王刚如释重负,安安心心筹备东西。
第二天早上,我打电话通知高小圆,说已经准备妥当,今晚就可以驱邪,不过东西有点多,需要她帮忙。
高小圆很高兴,立马派来一辆五十铃,把我准备的东西全拉到酒店的地下停车场。
整整一个白天,我和王刚都在布置现场,高小圆还叫来不少人打下手,自己也跟着忙里忙外的。
看得出来,她是真心想我们早日解决问题,好让酒店重新开业。
傍晚时分,所有的一切终于布置好了。
我再三检查无误后,让高小圆的人全部离开,然后用符咒将地下停车场封了。
为了表示感谢,也为了加油打气,高小圆在附近酒楼定了个包间,请我和王刚吃饭。
中年美妇和沈梦柔也到场了,陪她们一起来的,是一名五十多岁的男子。
男子相貌堂堂,气质儒雅,自我介绍,是中年美妇的丈夫,高小圆的父亲。
姓高,名志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