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割掉鱼头之后，露出来的，是一坨圆乎乎的肉瘤。
之所以让所有人目瞪口呆，是因为肉瘤上有鼻子有眼，活脱脱一张人脸。
李斯脸色惨白，两股战战。
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派人精心照顾的锦鲤，居然这么有“内涵”。
陈启彪也好不到哪去，脸色难看得很。
脱口而出，问这是什么鬼东西。
颜莉更是不堪，吓得浑身颤抖，下意识地躲到了我的身后。
王刚也算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冷静了下来，说老九，这鱼咋回事啊，不会是长寄生虫了吧？
我说不是寄生虫，而是蜃虫。
王刚还想问什么是蜃虫，我阻止了他，然后问李斯，平时是谁负责这些锦鲤的？
李斯显然也不清楚，看向颜莉。
颜莉弱弱地说道，应该是后勤部的唐科长，由他指派人负责的。
李斯阴沉着脸，说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相关人员全部叫过来。
颜莉离开后，李斯问我，这些蜃虫是影响风水的关键吗？
我点点头，说四象聚灵阵缺一不可，但凡有一环出了差错，很容易变成四象聚阴阵，反噬主家。
蜃虫和南疆蛊虫算得上是表亲，但阴邪程度，更胜一筹。
你们李家，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李斯挠了挠头，说长河实业家大业大，之前他父亲在的时候，就有不少竞争对手，可以说得罪的人多了去了。
就在我沉吟思考时，颜莉带着一男一女回来了。
男的三十来岁，长得肥头圆脑，大腹便便。
乍一看去，跟池子里的锦鲤有异曲同工之妙。
女子五十多岁，穿着清洁工的黄褂子，看面相就是个老实巴交的人。
见到我们之后，唐科长点头哈腰，恭恭敬敬。
“李董，您找我？”
李斯冷着脸问道，平时是谁负责照顾锦鲤的？
唐科长指着大妈说道：“李董，这些工作平时都是蔡淑芬干的，有什么事，您尽管问她。”
李斯看向大妈，大妈以为自己犯了什么大错，登时脸色苍白，手脚发抖。
“李……李董……”
“蔡淑芬，看看你干的好事！”李斯指着我手里的人面锦鲤，冷冷地说道，“解释一下，锦鲤是怎么变成这副模样的，如果不能让我满意的话，下半辈子，你就洗干净屁股等着坐牢吧！”
听到坐牢两个字后，蔡淑芬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连呼冤枉啊李董，她早知道这些锦鲤是宝贝，每天都是兢兢业业，按时投喂，不敢马虎。
谁知道它们会变成这副鬼样子，不关她事啊！
一旁的唐科长，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都已经这样了，你作为经手人，还说不关自己事？”
李斯刚想发火，被我阻止了。
“李总先别急着下结论，让我来问几句话吧。”
“好。”
我问大妈，平时喂锦鲤吃什么？
大妈说喂鱼料，都是公司自行采购的，她严格按照配方比例投喂，从未出过岔子。
我说好，鱼料在哪，让我瞅瞅。
大妈哆哆嗦嗦，从前台旁的柜子里取出一大袋鱼料，递给了我。
我抓起一些鱼料闻了闻，没发现什么异样。
问大妈，平时除了鱼料之外，还会喂什么？
大妈说没了。
我点点头，说李总，应该不关他们的事，让他们回去吧。
“啊？”王刚愣住了，“老九，你这么草率就下结论了？”
我说要不你来？
王刚嘿嘿一笑，说自己没这个本事，还是你来吧。
李斯摆摆手，让唐科长和大妈回去上班。
两人如释重负，走得一个比一个快。
我对颜莉招了招手，她赶紧走过来。
“林大师？”
我低声吩咐道：“你跟着唐科长，看看他回去之后，是不是立马给别人打电话，小心点，别被发现了。”
“好，我这就去。”
颜莉就像接头的地下党一样，远远跟在了唐科长后边。
李斯看出了端倪，说老九，你觉得唐科长有问题？
我淡淡地说道：“李总，老九是你叫的？”
李斯闻言一滞，然后强挤出一些笑意：“林大师，您是觉得唐科长有问题？”
“李总，我问你，唐科长一个月的工资是多少？”
颜莉不在，李斯犹豫了片刻，说了个数字。
我说就凭这工资，你觉得他用得起一万多的皮带吗？
王刚眼都瞪圆了，什么皮带一万多？
我说唐科长腰间系的皮带扣，是纯金的。
刚刚他因为紧张收腹的时候，我看得一清二楚。
李斯和陈启彪都露出了诧异的表情，这个细节，他们刚才确实没注意到，目光基本都放在蔡淑芬身上。
而我得到金佛后，研究过金子这玩意，再加上眼力被舍利子加强过，所以一眼就认出来了。
李斯沉声问道，林大师，您是怀疑唐科长被人买通了，偷偷下的蜃虫？
我说非也非也，蜃虫是种的，不是下的。
如果它们被吞进鱼腹中，一样会被消化掉。
陈启彪脸色一变，林大师，你的意思是，有人把池子里的锦鲤一条条捞出来，然后种入蜃虫？
我点点头，说用的应该是针管，直接从鱼脑处打入蜃卵。
蜃虫孵化之后，吸收宿主养分，在鱼嘴里成熟。
凝聚阴气，逆转运势，然后长河实业就开始倒大霉了。
除了这些锦鲤之外，大厦外边水池里的鱼，八成也被人动了手脚。
王刚说这好办，你们等着。
他拎着抄网走出大门，没一会就兜着几条鱼进来了。
一刀切掉鱼嘴，果不其然，里边也有人头状的肉瘤子，而且更加的惟妙惟俏，看得李斯几人毛骨悚然。
陈启彪很积极地问道：“林大师，原因已经找到了，我们该如何应对？”
我说原因是找到了，但罪魁祸首还没找到。
不把人揪出来，就算把这些人头鱼全部清理掉，他早晚还会卷土重来。
李斯问能不能报警？
我说报警对付普通人还行，对付会蜃术的江湖术士，那就是开玩笑了。
专业的事情，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比如我和王刚。
一听这话，王刚倍感有面，拍着胸脯说道：“鹤兄你放心，有老九在，那王八蛋绝对跑不了，到时候我一定把他捏出屎来，好好为你出口恶气。”
话刚说完，一辆红色轿车停在了大厦门前。
保安显然认识这辆车，立马小跑过去迎接。
车门打开后，一名优雅大方，戴着墨镜的漂亮女子，踩着细高跟，扭着腰肢径直朝我们走来。
李斯顿时一脸意外。
“妈，你怎么来了？”
我和王刚也愣住了。
不会吧，这是李斯他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