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玉娟脸色凝重,问我这鸡血哪来的。
我说自家养的。
叶玉琴立马问道,知不知道你家鸡成精了?
我说知道,而且还给它登记过了。
一听这话,姐妹花的脸色稍缓。
叶玉娟说登记了就好,不过你家这鸡,好像跟别的鸡精不太一样。
我问她哪不一样?
她说妖气不太一样,你这鸡的妖气里边,似乎掺杂了别的东西。
我故意哦了一声,追问具体是什么东西。
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答不上来。
于是话题就这样终止了。
我问叶玉娟,今晚是怎么个计划?
她说没计划,进了齐家祠堂之后,再见机行事就好了。
我的眉头一下皱了起来。
不是吧,没计划?
这话听起来,咋感觉不太靠谱啊……
叶玉琴满不在乎地说道,我们准备得这么充分,对付区区一只尸煞,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我提醒说不止尸煞,还有黑袍老头和他的徒儿。
没想到叶玉琴更不屑了,说两个旁门左道之徒,何足挂齿?
叶玉娟表情没什么变化,说明她也赞同妹妹的意思。
看到姐妹花如此大大咧咧的样子,我差点有了打退堂鼓的想法。
作为出生就高人一等的世家子弟,眼高于顶,心骄气傲可以理解,但如此轻敌就不太可取了。
况且她们连黑袍老头的面都没见到,就敢断定人家不足挂齿?
我说两位,要不咱们还是制定个计划吧,简单点也行,总比闷头硬闯强。
叶玉琴一脸不耐烦,说你一个大男人哪来这么多婆婆妈妈?
我说我才十七岁。
她先是一愣,然后立马改成了小屁孩。
见我俩有点剑拔弩张的意思,叶玉娟赶紧制止,说定计划就定计划吧,毕竟是第一次出任务,稳妥些也是好的。
“林九难,你有什么建议吗?”
我说先派人探探虚实,看齐家祠堂现在到底是怎么个情况,然后再里应外合,直捣黄龙。
叶玉娟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你的意思是,你来当这个内应?”
我说是的,今天已经跟大舅说好了,晚上把钱送过去。
叶玉娟迟疑了片刻,同意了。
然后我们商量补充了联系暗号等事宜,确定无误后,我骑着二八大杠出发了。
来到大舅家,发现院门紧闭,三栋小洋楼黑咕隆咚的,只有院中亮着一盏昏暗的白炽灯。
我用力拍打铁门,嘴里还喊着大舅。
没过一会,门开了。
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探出头来。
是二表姐夫。
他手上拎着个纸灯笼,通体白色,蜡烛也是白的,正散发着幽荧的光芒。
我皱起眉头,在乡下,一般只有家里死人了,才会点白蜡烛。
看到我之后,二表姐也皱起了眉头。
“怎么是你小子?”
我说是来送钱的,之前已经跟大舅说好了。
然后晃了晃手里的钱袋子。
二表姐夫脸色缓和下来,说你小子,怎么这么晚才送过来,就不能改天么?
我说男人不能没信用,说好今天送就得今天送。
二表姐夫咧嘴一笑,说那你进来吧。
他带着我来到大舅的小洋楼里,进去之后,我愣住了。
原来里边不是没开灯,而是拉上了厚厚的窗帘,打外边根本看不出来。
大舅,舅妈,大表姐,表姐夫……
除了二表姐之外,一家人全都在,似乎在等什么人。
肯定不是等我,因为他们看到我的时候,眼神都有些诧异。
舅妈嚯地站起身来,问我怎么来了?
我说是来送钱的,然后把袋子放到了桌面上。
表姐夫打开袋子,看到里边的钱后,回头看向大舅。
两人一番眼神交流,我全当没看见。
舅妈说既然钱送到了,那你就赶紧回去吧。
我还没说话,大舅已经开口道:“都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太危险,不如在大舅家住一晚吧,明天再回去。”
舅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被大表姐拽了拽衣角后,不吭声了。
我说不用了,免得麻烦你们。
表姐夫笑着说不麻烦,反正家里空房间多的是,你想住几个晚上都行。
就在这时,二表姐进来了。
她身后还跟着两个人,正是黑袍老头和灰衣道童。
师徒俩看了我一眼,黑袍老头面无表情,而道童则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眼神。
他附耳跟黑袍老头说了几句话,黑袍老头听完之后,又把目光转向了我,眼中似乎闪过一抹精光。
“齐老板,这年轻人是?”
大舅连忙介绍道:“大师,他叫林九难,是我外甥。”
“九难?”
黑袍老头摸了摸自己稀疏的山羊胡子,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紧接着,大舅带师徒俩进里屋去了,似乎商量什么事情。
我说既然你们有客人,那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二表姐夫伸手挡在大门前,说不着急,你还是住一晚再走吧。
其他几人也过来一顿劝说,那热情劲,我这辈子没见到过。
装模作样地推辞一番后,我说住一晚就住一晚吧,厕所在哪,我先尿个尿。
二表姐夫带我来到后屋的卫生间,关上门后,我立马把水龙头打开了。
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三枚小五帝钱,从窗口用力掷出院墙外。
没过一会,院墙外传来了蛙叫声,惟妙惟俏。
我洗了手,关上水龙头,推门而出,看到二表姐夫正靠在墙上抽烟。
我说怎么了姐夫,难道你也要上厕所?
他笑了笑,说不用,然后掐灭烟头,跟着我回客厅。
像个保镖似的。
这时候,大舅和师徒俩也从里屋出来了。
看到我之后,他露出了和蔼可亲的笑容。
“阿难,走,舅舅带你去见见世面。”
我故作好奇,问去哪里?
大舅神秘一笑,说去祠堂。
我说祠堂有啥好看的,除了香炉就是牌位,小时候都看腻了。
他说今天不一样,保证能让我大吃一惊。
我将信将疑,真的?
他说到了祠堂你自然就知道了,难道舅舅还会忽悠你不成?
我说行吧,那就去看看。
两个表姐夫相视一笑,黑袍老头和道童也微微露出了笑意。
大表姐拿出几个早就准备好的灯笼,造型各不相同,而且全都是白色的。
除了师徒俩外,其他人手一个,连我都有。
我问这是干什么,元宵灯会吗?
大表姐笑着说跟灯会差不多,而且更有意思。
我不吭声了。
接下来就是点白蜡烛,关灯,开门。
众人排着队,鱼贯而出。
黑袍老头和道童走在最前边,接下来就是大舅和我,还有两个表姐夫。
我抬头看天,发现头顶不知何时阴云密布,星月无光。
一群人手提白灯笼,走在昏暗的院子里。
仿佛游魂野鬼前往地府一般。
看起来要多阴间有多阴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