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那只怪手就要抓到沈梦柔胸上，我口中迅速念念有词，然后伸手一指。
啵！
原本拍在沈梦柔身上的那张赦令符，突然燃烧起来。
被火苗燎到的怪手倏地一声缩了回去，裂开的陶缸也自行合拢起来。
我快步上前，将两张镇邪符贴在裂缝处，扶起沈梦柔，才发现她背后的护身符不知何时脱落了。
刚刚燃起的符咒，把衣服烧得有些焦黑，我特意撩起一角看了看。
还好，没伤到里边白白嫩嫩的肌肤。
不然等她醒来，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我把沈梦柔抱到一旁，然后用斧子劈开家具，将木柴全部堆放在陶缸边上。
浇上几瓶高度白酒，点火。
轰！
火光冲天而起，四张镇邪符很快化为了灰烬。
突然，陶缸剧烈地颤动起来，那道裂缝也再度打开了。
我用金钱剑割开指尖，将几滴鲜血甩入火中。
下一秒钟，火光大盛。
院子里响起凄厉的惨嚎声，只持续了短短三秒，就消失了。
陶缸恢复平静，上面的盖板烧得啪啪作响。
我不敢大意，手持金钱剑，寸步不离地守在一旁。
半个多小时后，火终于熄灭了。
陶缸已成废渣，沈梦柔也醒了过来。
她俏脸发白，口干舌燥，脑子有点晕呼呼的，但精神状态还算良好。
挣扎着站起来，问我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于是用手指了指陶缸。
她凑上前去，只见缸中有团漆黑焦炭，隐约能看出人形，还有半截烧焦的手臂。
呕！
沈梦柔这下再也忍不住，弯腰大吐特吐起来。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
好不容易吐完后，沈梦柔问陶缸里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回答得模棱两可，后面直接推到了顾少身上。
因为这本来就是他折腾出来的邪门玩意。
咎由自取，玩火自焚。
至于顾少的真正目的，沈梦柔不蠢，相信她应该也隐约猜到了。
接下来就该商量如何处理后事了。
我给了两个方案。
一是报警，让警方来处理。
这样做会相当麻烦，因为牵扯到灵异事件，很难解释。
二是直接离开，让顾少自己想办法收拾烂摊子。
他心中有鬼，而且是罪魁祸首，报警的可能性很小，所以麻烦也小。
沈梦柔迟疑片刻，最终选择了第二个方案。
我没意见，于是两人上车跑路了。
返回古玩街的路上，我问沈梦柔，顾少跟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说两人是一个大院里长大的，算发小吧。
青梅竹马什么的，只字不提。
从这里可以看出她的态度。
顾少不用点歪门邪道的话，还真没啥希望。
然后她问我，之前顾少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我点点头。
其实准确地说，应该是鬼附身才对。
她又问顾少会不会有事。
我说死不至于，卧病在床个四五天，应该是免不了的。
毕竟他被附身的时间比较长，跟你没法比。
就在沈梦柔心有余悸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孙茜打来的电话。
她告诉我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
就在刚刚，黄毛死了。
死在拘禁室里，是自杀。
而且死法令人难以想象。
孙茜描述的时候，声音都有些发颤。
原来黄毛用手抓住自己的舌头，活活扯了出来。
等值班警察发现时，人已经不行了。
听完之后，我沉默了数秒，然后问她黄毛的尸体在哪？
孙茜说还在局里，明天一早就会送到火葬场。
我提出，能不能让我看看尸体，或许能发现点什么。
按照规定，这肯定是不允许的，不过孙茜还是答应了。
于是我让沈梦柔改道，前往警局。
“怎么，小茜有麻烦了？”
“嗯，她经手的一个案子死人了，而且是在审讯之后，在局里自杀的。”
“这么严重？”沈梦柔惊讶道，“如果不查明原因的话，估计小茜的警察生涯只能到此为止了。”
“所以我想帮帮她。”
这事说起来，也算因我而起，于情于理，都不该置身事外。
沈梦柔拍着我的肩膀赞赏道：“小林子，我没看错人，你果然是个有情有义的小鬼头！”
“小鬼头？”
“嗯，你才十七岁，人小鬼大，所以叫小鬼头。”
“……柔姐，你还是叫我小林子吧。”
等我们赶到警局时，已经是凌晨时分了。
孙茜像地下党接头一样，带着我们避开值班民警，来到负一层的停尸房里。
我掀开白布，看到了黄毛的尸体。
正如孙茜电话里所说的那样，他的舌头被连根拽出来了，眼珠子爆突而起。
那模样，就像一只被捏死的青蛙。
沈梦柔看得胃里一阵翻腾，要不是之前已经吐干净了，估计又得梅开二度。
孙茜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但脸色也有些难看。
我把手伸向尸体，孙茜赶紧拦住，并递过来一副手套。
“戴上这个，别留下指纹，否则会很麻烦的。”
“差点忘了。”
我戴上手套，掰开黄毛的嘴巴，然后开启天眼通，仔细查看口腔。
沈梦柔连看都不敢看，把头转过去了。
很快，我在咽喉深处发现了异样，可惜手指有点够不着。
“孙警官，有没有镊子，或者钳子什么的？”
“有，我去楼上给你拿。”
孙茜正要转身，突然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
不是一两个，是一群人的脚步声。
而且还伴随着哭泣声。
坏了！
孙茜脸色大变，然而还没等我们做点什么，停尸房的门就被推开了。
一群人走了进来，带头的，是一名相貌堂堂，不怒自威的警官。
看到我们的一瞬间，他愣住了。
人群中有两个哭哭啼啼的女人，其中之一，正是网吧的老板娘。
“呜呜呜呜，我可怜的弟弟，你死得好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