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缓缓走来的顾少,我思虑片刻,偷偷将一张护身符贴在了沈梦柔身上。
吱呀。
铁门被打开了。
沈梦柔见顾少如此憔悴,问他怎么了。
顾少咧嘴笑了笑,说自己没事,只是喝多了酒,昨晚没睡好而已。
他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很古怪。
不像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
不过沈梦柔没听出来,问陶缸在哪?
顾少指了指别墅,然后转身带路。
我俩跟在后边,周围一片死寂,一点虫鸣鸟叫声都听不到。
沈梦柔终于感觉到不对劲了,低声问我,有没有觉得顾少有问题?
我摇了摇头,她这才放下心来。
一进别墅,我就闻到了一股霉味。
不算刺鼻,但充斥着整个客厅,挥之不去。
沈梦柔问顾少这味道怎么回事。
顾少没回答,自顾自地走向二楼。
准确地说,应该是飘。
走平路的时候可能看不太出来,可上楼就完全不一样了。
跟在后边的沈梦柔吓坏了,正要尖叫,我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
一番眼神示意后,终于镇定了下来。
不过上楼的时候,小腿肚子还是有些打颤。
她终于相信我之前说的那些话了。
上到二楼,霉味加重。
走廊里只亮着一盏黄色小灯,光线昏暗。
沈梦柔脚下突然一滑,差点摔倒。
我及时扶住,低头一看,原来地上有滩污渍。
黑乎乎的,又黏又滑。
把沈梦柔的鞋子都弄脏了。
她皱起眉头,拿出纸巾擦拭鞋面,却怎么也擦不掉。
我抬头看向走廊,发现污渍不止这一摊。
地板,墙壁,甚至天花板,都能见到。
那股霉味,就是它们发散出来的。
打开天眼通,这些污渍都在冒着淡淡的黑烟。
整条走廊,就像是通往鬼域的通道。
我深吸一口气,提醒沈梦柔避让污渍,然后走在了前面。
顾少带我们来到走廊尽头,推开了一扇门。
屋里黑漆漆的,腥味混杂着霉味扑面而来,闻之欲呕。
沈梦柔下意识地捂住了口鼻。
“不好意思,家里佣人请假了,一直没人打扫,所以有点臭。”
顾少的声音嘶哑而飘忽,他按下墙上的开关,灯光亮起,只见之前见过的那口陶缸,静静地摆放在屋子正中间。
缸口上加了个新盖子,是用木板钉成的。
不伦不类。
沈梦柔皱起眉头,问这盖板是什么意思?
顾少说是专家交代的,可以起到一个保护作用。
话音刚落,一张赦令符突然贴到了他的额头上,屋里顿时红光大作。
顾少惨叫连连,面容扭曲。
我取出金钱剑,一剑刺向他身后的黑影。
咻!
黑影见机极快,立马与顾少分开,化为黑烟钻进陶缸中。
我赶紧掏出两张镇邪符,交叉着贴到了盖板上。
下一秒钟,顾少像被抽了线的木偶一样瘫软在地。
沈梦柔小嘴微张,呆若木鸡。
刚才发生的一切,全在电光火石之间,她甚至还没能反应过来。
“小林子,顾少他到底怎么了?”
“待会再跟你解释,快,帮我把陶缸抬到外边去。”
“啊?噢!”
见我神情严肃,沈梦柔也来不及多想,赶紧上前帮忙。
搬起陶缸的时候,她才发现这玩意死沉死沉的,跟之前寄卖时完全不一样。
“小林子,这缸怎么这么重啊?”
我怕说出来吓到她,于是假装不知道。
两人费了好大劲,才把陶缸抬到楼梯口。
沈梦柔气喘吁吁,香汗淋漓。
一个千金大小姐,这种苦力活确实难为她了。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缸又大又沉,我一个人也搬不动啊。
“小……小林子,你想把它搬到哪里去啊?”
“最好是院子里,实在不行,就客厅吧。”
“行,那我再坚持一……哎呀!”
沈梦柔话未说完,手上突然打滑,紧接着陶缸失去平衡,直接从楼梯滚了下去。
咣啷咣啷!
在我俩惊愕的目光中,陶缸居然完好无损地滚到了一楼客厅,最后还立了起来。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缸口上的盖板没有任何松动,依旧盖得稳稳当当。
我松了口气,和沈梦柔将陶缸搬到后院,然后将金钱剑递给她。
“柔姐,我去准备东西,你守着它。”
沈梦柔傻眼了:“不是吧?我来守?这这这……这怎么守啊?”
“很简单,待会只要有东西想从缸里爬出来,你拿剑捅它便是了。”
“什……什么东西,你说清楚点!”
“你觉得是什么东西,那它就是什么东西。”
我飞奔回别墅,进到厨房一看,好家伙,原来用的是煤气灶,连根柴火都见不到。
无奈之下,只能将客厅里的实木桌椅全部搬到后院,当我在杂物间寻找工具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沈梦柔传来的尖叫声。
随手拎了把斧头,冲出去一看,沈梦柔被人压在地上,正拼命挣扎着。
这个人正是顾少,他脸色惨白,目露凶光,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声,死死掐着沈梦柔脖子不放。
我来不及多想,上前一斧头把他敲晕了过去。
惊魂未定的沈梦柔爬起来,哭得梨花带雨,第一时间就张开双手朝我扑来。
“呜呜呜呜,你可算回来了,刚才吓死人家了……”
啪!
香风袭来的瞬间,我眼疾手快,一张赦令符直接拍在了她的胸口处。
院中红光大作,沈梦柔惨叫着飞了出去,脑袋正好撞到陶缸上。
咣当!
只听一声脆响,原本感觉坚不可摧的陶缸,居然裂开了。
滚滚黑烟中,一只瘦骨嶙峋的手臂伸出裂缝,张开五指抓向沈梦柔的胸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