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扭头一看,旁边的笼子里,有个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老人。
双眼紧闭,骨瘦如柴,面无血色。
坐在一堆脏兮兮的稻草中,浑身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味道。
要不是突然说话,我几乎都要以为他是具干尸。
踌躇片刻后,我小声问道:“老人家,这里是什么地方?”
“兰观寺地牢。”
我愣住了。
老人说话的时候,嘴皮子根本没动,声音似乎是从胸腹中传来的。
突然,老人的眼皮翻开了,一对混浊的灰白色眼珠子缓缓转动,差点把我吓了一跳。
“后生仔,你,有点意思。”
“老夫从未见过,喝了蚀魂汤之后,还能在一天之内醒来的人。”
“要不是被困,老夫真想给你摸摸骨。”
看着老人加起来不到两根半的手指头,我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老人家,贵姓?”
“呵呵,多少年了,总算有人问老夫姓名了。”
老人咧开嘴角,露出瘆人的笑容。
“后生仔,听好了,老夫姓王,骨尊王宝合,就是我响彻大江南北的名号。”
“王宝合?”
我的脑海中,一下就想起了白天见过的那个开锁奇人。
一个王宝合,一个王宝全,莫非两人有什么渊源不成?
正当我胡思乱想之时,王宝合皱眉道:“后生仔,你怎么这副表情,难道没听说过骨尊吗?”
我还没说话,他又自言自语道:“这小子太年轻了,没听说过也很正常,毕竟老夫成名的时候,他爸估计还没出世呢……”
“对了后生仔,你几岁了?”
我如实回答,十七岁了。
“十七岁就这副德行?”老人露出不屑的表情,“哼,老夫十七岁的时候,名号已经响彻大江南北了,江湖上谁人不知,何人不晓?”
“不信问问你爷爷那一辈的,或者问你奶奶也行。”
“当时觊觎老夫的女人,可以从江南排到江北。”
“不过老夫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愣是一次都没让她们得手。”
“唉,谁叫家妻管得严呢。”
“后生仔,听老夫一句劝,结婚千万别娶悍妇,漂亮没用,得自己能把握得住的才行。”
“这是老夫的肺腑之言,你一定要听进去。”
……
老人滔滔不绝,东拉西扯,莫名其妙。
我甚是无语,这老人家什么情况。
是不是被关太久,已经有点精神分裂了?
“咳咳,那个……老人家,能不能问您几个问题?”
“问。”
“您被关在这里,多久了?”
“多久?”
老人眉头一下皱了起来,眼神也有些恍惚。
“十年,二十年,还是三十年……老夫已经记不太清了。”
“您刚才说,自己的名号叫骨尊?”
“没错,老夫打小就是个天纵奇才,骨术出神入化,天下无双!”
“您说的骨术,可是缩骨功?”
“没错。”
我甚感疑惑:“既然您的缩骨功出神入化,这区区铁笼子,应该困不住您才对啊?”
“呵呵,后生仔,你说的一点没错,这个破铁笼子,在老夫眼中确实不值一提。”
“那您为何不逃出去?”
“因为困住老夫的不是笼子,而是它们!”
老人表情突然狰狞起来,只见他转过身子,一抬手臂,两根铁链立马从稻草中升起,哐啷作响!
我仔细一看,顿感头皮发麻。
原来两根铁链上全是锋利的铁勾,深深刺入老人的背部。
琵琶骨,肋骨,尾椎……全部被制。
怪不得他空有一身骨术,却只能被困于此。
“老人家,这两条铁链,可是妖僧干的好事?”
“狗屁,他可没这个本事,困住老夫的,是一个女人。”
“女人?”
我愕然,试探着问道:“这个女人,可是您的妻子?”
“不是。”
“那她……”
“这个女人,是老夫妻子的亲妹妹。”
“小姨子?”
“没错,若非这层关系,老夫怎会上当,被骗喝下妖僧的蚀魂汤,足足睡了三天三夜!”
老人咬牙切齿,眼中的怒火都快溢出来了。
“等老夫醒来之时,已经被铁链锁住,手无缚鸡之力。”
“这对狗男女不但侵占了老夫的家产,还用尽手段,百般羞辱折磨我,就是为了得到骨术的修炼之法。”
我回想起那个会缩骨功的妖和尚,当即问道:“老人家,他们是不是已经得手了?”
“废话,老夫骨头再硬,也硬不过这两根铁链,只能交出修炼之法,委曲求全。”
老人家叹气道:“若非如此,他们早就把老夫宰了,岂会留在地牢里苟延残喘。”
“老人家,您可知道,这妖僧是何来头?”我问道,“还有这兰观寺,外表看起来冠冕堂皇,实乃藏污纳垢之地,它到底有什么秘密?”
老人抬头看着我,目不转睛,一动不动。
看得我心里直发毛,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正惴惴不安时,他终于开口了。
“后生仔,兰观寺和妖僧的底细,老夫确实知道不少,可以全部告诉你。”
“但告诉你的前提,是答应老夫一个条件。”
我迟疑一会,问他是什么条件。
“很简单,只要你能在一个时辰之内学会骨术,老夫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当场傻眼了。
两个小时之内,学会传说中的缩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