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你……他……妈的,没完了是吗?
思绪翻涌,不解,惊讶,害怕,最后是麻木。
我认命地坐起身来,打量他,思考某种因果关系,大胆猜测:“我把你写死,你就会出来?”
齐或沉默。
多说无益,实践出真知,我动身到电脑面前,准备打字。
动手前一刻,被拦下。
齐或握住我的手腕:“你做什么?”
“把你写得半死不活算了,别来烦我,也别去烦我亲儿子。”
虽然当着人家的面加害,多少有些挑衅和降智,但我就是想气某人。
果然,齐或被气到了。
手上力气加重,说得咬牙切齿:“你就这么恨我?烦我?”
他是不是没有自知之明?
“从遇见开始,你就在骗我,你在山上时,还想过杀我,恨你烦你不应该吗?”
齐或欲言又止,最后也反驳不了一句。
我总结这次的经历:“齐或,你的劣性是出厂设置,定型后,我这个厂家也改变不了,反派就是反派,不会好好生活。”
齐或脸色黑沉,双眸里情感复杂,我看不太懂。
他忽然开口:“我不管,你跟我回去。”
这简直是……危言耸听!他发什么疯?
我摸不着头脑,但拒绝:“不可能,你做梦。”
齐或执着:“你会答应的。”
我有点拿他没办法,干脆摆烂:“还不明白吗,负责是不可能的,写死你是迟早的,咱俩的孽缘是该断开的。”
“还有,别想再忽悠我,有本事弄死我。”
我忙着表明立场,划清界限,那边齐或脸色阴沉:“我不会动你,但我可以弄死齐非,你我死在书里不要紧,刺杀计划会如期展开。”
我猛得瞪大眼,揪起他的衣领:“不准动我亲儿子!”
齐或嗤笑,又嘲又讽:“你都让我都害他一辈子了,现在不许了?”
我推开齐或,忙要去码字,却被他拉进怀里,禁锢住。
只能死死盯着电脑屏幕,自动更文的符号一闪一闪,似是还在继续。
也就是说,另一个世界在正常运电脑那边,
书里剧情还在进行,万一那群旧部瞎猫碰上死耗子,真弄死齐非,我他妈几十万字白干了……
齐或低头:“你跟我回去,我给你去告密的机会。”
放我去告密,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你有病?”
齐或语气傲慢:“即便有你告密,我也不一定会失败。”
呵,自大狂,我会让他后悔拿我增加难度!
被他放开,我来到电脑前,手指摸上键盘。
自动更文再诡异,也改变不了老娘才是这篇文的主人的事实。
先它一步,开始码字。
“久不见齐或来上早课,主持亲自寻来。”
“推门发现重伤的二人,大惊失色,慌忙去找大夫。”
“此大夫不一般,是比辛苗还要厉害的江湖明医。”
“简直是,妙手回春,一剂猛药下去,两人竟有苏醒的征兆。”
打下这几段字,眼前闪过白光,熟悉的穿越感袭来。
这次我可以坦然的面对了。
即便死而复生的剧情很炸裂,很不合理,很把读者智商踩在地上摩擦。
尤其齐或还是二进宫,但管不了那么多了,我救子心切。
书里,名医大夫用反科学反人类的高超医术把我救活。
醒来时,胸口只是隐隐作痛,手脚都有力气。
而名医大夫做足了工具人效应,早早淡定离场。
距离刺杀行动还有五天。
再次穿回来,对齐或感情有点复杂,干脆眼不见为净,断了联系。
现在就是想办法,接近齐非。
然而,闷在屋里两天没出门,也没想出个头绪来。
我一个普普通通,唯一的人脉还是个大反派的小老百姓,想接近九五之尊,简直是无稽之谈。
告密之事,恍若痴人说梦。
思来想去,不如换个法子。
届时,给齐非挡挡刀,拼拼命吧。
他势单力薄的老母亲没别的本事,就是血条厚。
8
皇帝亲临,当地官府维护治安的人手不够,在民间紧急召集能人异士。
本来就是要保护齐非,现在更是有正规军的诱惑,我揭下一张募集令,直奔府衙。
府衙内,聚集了一众膘肥体壮,宽肩粗膀的大汉,显得我十分娇小,十分不合群。
等待期间,一旁比我高两头,胳膊比我腰粗的凶悍大哥跟我搭话:“妹子怎么也来应聘?”
出门前我还化了个林黛玉的装,看起来娇弱惹人怜,装模作样地抹抹虚假的泪,艰难开口:“家中急用钱,我看募集令上报酬颇丰,想来试试,或许在众位大哥面前抢一份工作,我是痴人说梦了,不过还是想试试。”
一番话,把长相凶狠的大哥说得动容:“不若我可以借妹子些,先应急,等会儿比试起来忒凶险,你这胳膊腿儿……”
我咔咔给自己立坚强小白花人设:“谢大哥好意,幸福是靠自己争取的,我想自己试试。”
大哥豪迈一挥手:“硬气,我欣赏你,等下若是能帮得上忙的,尽管开口。”
我弱弱地点头应下,还不知道等会儿要怎么考核,能有个后备帮手也好。
但我今天最大的底牌,是……我敢拼命。
不自毁的情况下,老娘无敌好吧。
人聚齐后,走来一个山羊须瘦子,拿着登记铺一通点名,再带我们往校场上去。
考核内容一共三项。
第一项,比体质,方式简单粗暴,胸口碎大石。
我顶着一张面无血色的脸,细胳膊细腿地上去挨锤,最后完好无损,昂首挺胸地从台上下来。
在场的,没人不被惊掉下巴。
颤抖吧,崽种们,我是这个世界的Bug。
高壮大哥再看我,眼里都有了敬意:“妹子深藏不露啊。”
我扯出一抹坚韧地笑:“儿时受的打骂多了,锻炼出来的,比平常人抗揍些。”
又成功刷一波同情。
第二项,比机敏。
在场大多都是武力至上的大老粗,所以靠脑子我轻松通过。
第三项,比实战。
这一关倒是有难度,但打架嘛,冲的怕愣的,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我就是那个不要命的。
靠着抗揍加走位加莽撞,最后乱拳打死老师傅,拿下这一关。
不过为了不被发现异样,期间有一剑刺过来时,主动碰上剑锋,故意受了点伤。
主事人发给我上工的牌子时,还赞叹:“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我只嘿嘿一笑。
考核持续一天,结束时天黑透了。
驮着疲惫的身体回了寺庙。
推开住处的门,在一片漆黑里先点上灯。
然后,转身,差点被吓死。
齐或端正地坐在我床上。
“你是不是有病?”我平复着心跳,骂他。
齐或沉着脸,像抓包妻子偷吃的丈夫:“你去哪了?”
我给自己倒一杯茶,坐下细品,和齐或远远对望:“少管。”
齐或行至我面前,居高临下。
我累得很,仰头看他还得扶着脖子,出口赶人:“不想和你说话,我要睡觉。”
齐或听不懂人话似的,靠得更近后蹲下身,姿态像条大狗:“你已经三天没见我了。”
还是低头好受些,勉强能和他说上几句:“你有点反派的自知之明哈,你搞刺杀,我搞告密,该是你死我活的关系,这适合见面吗?”
齐或不语。
我起身要往床那边走,胳膊不小心磕到桌角,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闻到血腥味,齐或猛得站起:“你受伤了?”
我摆摆手,示意没事。
但齐或跟犯病了一样,黑沉着脸,仿佛下一秒就要杀人了。
最后推拉缠磨许久,他给我上好药,包扎好,才走。
走之前还放下一句:“只有傻子才会没事伤自己。”
嘿,崽子你别太过分,要不是你搞刺杀,老娘会受伤吗?
私闯闺房就算了,还骂我一顿,是不是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