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觅菡醒了,便是已经脱离了危险,楚青玖便没有继续在蔡府呆着,恰恰今日是中秋,她定然是要回王府,与沈云昭一起过的。
从蔡家出来,楚青玖本想去刑部,但今日怕是衙门休沐,想了想,便直接去了崔鸿家。
进了崔家,楚青玖发现,方颢和另外两个官员,也同样在崔家,恰恰就在讨论这个案件。
“楚姑娘,我听说,昨日顾二夫人便已经醒了。”寒暄两句,崔鸿便与楚青玖询问。
案子到现在依然是卡在哪儿的,几乎是没有任何的进展,便是稳如崔鸿,此刻也有些着急,想看看能不能从蔡觅菡的口中,询问到一些不一样的线索,打开僵局。
“我今天便是为这个而来。”楚青玖把蔡觅菡关于凶手的描述,讲给崔鸿和方颢听。
方颢急忙记在纸上以免忘记,而后崔鸿又询问楚青玖:“那顾二夫人可能配合查案?”
有些时候,受害人对凶手的印象是模糊而散漫的,若是没有有经验的人引导,受害人描述出来的信息,可能会没有重点,无法把凶手和其他人进行清晰区别。
因此听说蔡觅菡对凶手有一些印象,崔鸿便想遣人去引导着问一次,看能不能问出什么来。
楚青玖想了想蔡觅菡的身体状况,摇了摇头:“这一两日怕是不行。”
崔鸿和方颢都有些失望。
从承和二十二年七月底朱大夫死亡案件,暴露出了蔡家遇到暗算的事情,到如今已经是承和二十五年中秋,历时三年,蔡家不止一次受到谋害,可这案子,还是没有最后破获。
真相依然藏在迷雾中,不知道何年何年,才能查个水落石出。
而不查个水落石出,怕是蔡家还会受害,甚至受害的,可能不光是蔡家一家。
有人在暗地里搅风搅雨,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身为官员,食朝廷俸禄、受百姓供养,却不能保国家社稷安康、护一方百姓平静,崔鸿只觉得心中难安。
何况此事,可能还涉及到郑国奸细和太后一族的余孽,若能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对国家社稷,都极为有利。
但蔡觅菡身体情况不允许,崔鸿也不能强求,只能把事情压后,询问过楚青玖之后,遣人去蔡家送信,想十七那天,去蔡家拜访,询问蔡觅菡一些信息,还请蔡老夫人允许。
蔡老夫人巴不得这个案件能快点破获,好让蔡家不再受害,立即答应下来。
楚青玖没管后续崔鸿是如何和蔡老夫人沟通的,她和崔鸿说完事情,便从崔家出来,直接回王府。
今日八月十五,正是月圆人团圆时候,楚青玖回到王府的时候,府中已经被妆点过,与往日大不相同,祭月需要的礼器祭品,也已经齐备。
不过楚青玖和沈云昭今日晚上,要先进宫祭月,之后才能回到王府中祭月。
一想到要进宫,楚青玖就觉得麻烦,她实在是不喜欢繁复衣物,但进宫又必须要按品大妆,这也由不得她。
楚青玖想想都有些头痛。
想想进宫要花不少时间,怕是不轻松,再加上这两三天都没好好休息,楚青玖有些疲累,她干脆回屋,打算睡一会儿养养精神。
睡到迷迷糊糊时候,楚青玖觉得有人上了床,把她抱在怀中,熟悉的动作和气息,让楚青玖瞬间便明了来人身份,她眼都懒得睁眼,调整了一下睡姿,便又沉沉睡去。
至于那落在脸颊和额头,甚至脖颈与耳尖上的轻吻,楚青玖含糊着叮嘱,让他莫要留下痕迹,便懒得管他如何了。
沈云昭应诺的时候很乖,一个“嗯”字,听着又乖又软,但等楚青玖醒来,便发现了藏在耳根出的红痕,可见那个“嗯”字,实在没什么意义。
“殿下,你说话不算数啊。”楚青玖轻笑着指给他看。
“没有,是不小心的。”沈云昭眸光微闪,用浓密睫毛遮住眸中的略微的羞意,声音听着也是云淡风轻的样子,但晕着浅浅红色的耳尖,出卖了他心中真实情感。
见状,楚青玖心中一动,伸手捏住了那片发烫的耳尖轻轻摩挲,一边亲着他的脸颊,一边笑着询问:“真是不小心?”
耳尖像是过了电,沈云昭睫羽快速闪动两下,没吭声。
“我的敬王殿下,我早就和你说过了,说实话才会有糖吃的哦。”楚青玖见他不说话,低笑了一声,轻掐了一下他耳尖,又催促,“怎么不说话?”
沈云昭不吭声。
这半天不说话……楚青玖觉得有些稀奇,抬眼去看他,却在抬眸的瞬间,看到他的面容逐渐靠近,下一刻,便与她鼻尖相抵,唇齿相依,辗转着汲取她的温暖和甜蜜。
那些甜意,自唇齿间,慢慢蔓延到四肢百骸,让他想汲取更多。
楚青玖低呼一声,便轻轻阖上眼睛,投入了进去。
等两人分开,楚青玖抚了抚自己唇角若有所思,隔了一会儿,她轻笑了一声:“怪不得我们敬王殿下不说话,原来是学会自己拿糖吃了。”
沈云昭抿了抿唇,忍不住轻笑出声,又去轻啄她的唇。
很甜。
也很醉人。
两人黏糊一会儿,时间便已经不早,不好再耽搁下去,便各自去穿戴朝服,乘车进宫。
路上遇到了沈云晖和二皇子妃,等进宫后,沈云晖和沈云昭去面见皇帝,在前朝与百官宴饮,二皇子妃和楚青玖,则去了后宫。
楚青玖下了马车后,就发现,二皇子妃面色有些憔悴,即便她已经用胭脂水粉遮掩了,但眼底的疲惫,是遮掩不住的。
“你脸色不好,”往祭月地点走的时候,楚青玖轻声与二皇子妃说话,顿了顿,询问,“是于贵妃的病还没好?”
二皇子妃微微点头,回答楚青玖:“嗯,娘娘从那日生病后,病一直没好,后宫事情又多,娘娘也不愿意把事情交给其他人管,强撑着要管,病情便有些反复。”
说到这儿,二皇子妃低哼了一声,为了揽着统管后宫的权利,于贵妃是连命都不要了一样,对于多年缠绵病榻的二皇子妃来说,这实在不值得。
没有什么比一个健康的身体更重要了。
在二皇子妃看来,于贵妃完全不必如此,就算是于家有问题又如何,只要有沈云晖在,于贵妃的地位便稳如磐石,实在不必如此恋栈权位。
即便沈云晖和于贵妃不亲近,但沈云晖是绝对不可能去对于贵妃做什么的,只要于贵妃自己不作死,她以后的日子定然不会差。
楚青玖听二皇子妃话里话外都是这个意思,便知道,沈云晖并没有把所有的事情都说给二皇子妃。
大约是这事情太过重大,多一人知道,就多一份泄密的可能,所以沈云晖才没说,以至于,二皇子妃只知道,于贵妃对她有恶意,于家也不喜欢刚毅正直的沈云晖而更想要比较孝顺听话的沈云时成为储君,但却不知道,原来沈云晖不是于贵妃亲生,而是于贵妃把自己生的女儿和别人生的皇子进行了调换。
听出了二皇子妃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后,楚青玖自然不会多嘴,她笑了笑没说话,二皇子妃便知道她是不喜欢这个话题,因此,二皇子妃也没继续说这个,转换了话题,和楚青玖说起惇哥儿最近的趣事。
等两人到了祭月地点的时候,这一处已经设置好了祭台,摆好了祭品,没多久,于贵妃便到了。
楚青玖观察了一下,确定于贵妃不是病好了还继续装病,而是真的还病着,以至于,胭脂水粉也遮不住她黯淡的模样,特别是眼神,更是根本没有东西可以掩饰,其中的疲惫和惊惧,楚青玖看得一清二楚。
于贵妃这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怎么一副长时间惊魂不定以至于有些神经衰弱的样子?
楚青玖又看了她一眼,便没再继续关心,恰恰祭月也开始了,楚青玖便把心神放在祭月上。
祭月仪式后还有晚宴,于贵妃强撑着说了几句场面话,便再也撑不住了,坐着步辇回去休息。
二皇子妃见状,为了避免落下不孝的名声,也只能跟着离开,前去伺奉于贵妃。
楚青玖倒是不用去,等沈云昭遣人来喊她,两人便相携出宫,回到王府,主持王府中的祭月仪式。
第二天,楚青玖和沈云昭正在用饭时候,忽然有太监前来,急招沈云昭进宫。
“稍等,本王换件衣服。”沈云昭应付太监一句,便去换衣物,而同一时间,扈从一边伺候他更衣,一边快速与沈云昭回禀情况。
原来今天城门开了不久,便先后有北疆和西南守军,遣人八百里加急送来紧急军情,说是是突厥和郑国,忽然南下北上,联合入侵大越国。
北疆,祁国公与突厥已经交战多年,在突厥刚有异动的时候,便有发现,立即警戒了起来,因此突厥南下时候,并没有在祁国公手上讨到好处。
但在西南方向,与郑国毗邻处,因郑国刚退不久,而且郑国也不像是突厥一样,几乎年年都要南下打草谷,因此警惕性不足,等到郑国国主忽然率军出现,他才急忙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