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谁看，都说药方对症，可她喝了这么多年的药，就是不见效，反而身子，越见破败。
想到这儿，二皇子妃有些绝望，但好在本就没有抱有希望，似乎，绝望也就很轻微。
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二皇子妃先对楚青玖道谢之后，又让婉儿送楚青玖出去，至于诊金，也是不会少的。
“不必，我也没帮上娘娘。”楚青玖没要诊金。
之前费湘琴，是朱大夫刻意给出的辨证不对、方子也不对，因此费湘琴才会久治不愈。
但二皇子妃不存在这个问题，她的辨证和方子都是对的。
可二皇子妃一样是久治不愈。
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如果不可能的事情发生了，那其中肯定会有其他问题。
病因对、辨证对、药方对，那么出问题的，只能是药材。
不过楚青玖没有直接点明。
皇子妃身份贵重，二皇子府中之前又只有二皇子妃一个嫡妻，不存在妻妾相争的陷害，那背后换了药材的人，身份怕是不简单。
否则药材不对的事情，早就被发现了，能隐藏到现在，对方的能量自然不简单。
楚青玖倒是不怕，但如果她直接说出来，会打草惊蛇，要是对方因此扫除线索隐藏起来，可就不利于抓住了他了。
所以楚青玖什么都没说。
自然也不会现在收二皇子妃的诊金。
皇子妃寝殿出去，楚青玖与婉儿说道：“还要麻烦你去告诉楚昭训一声，我先回去了，她有需要，直接派人到生久堂就行。”
婉儿应下。
楚青玖回去不久，楚青雪又派了之前来过两次的嬷嬷来，楚青玖也不废话，直接把两本小册子给了她，至于楚青雪给的丰厚诊金，楚青玖毫不客气就收下了。
今日下午又有人出堂，她们不识字，看不了楚青玖编写的小册子，便是桂香帮着讲解，楚青玖站在桂香身边，等桂香全都讲解完，她点点头：“很不错。”
自从到了生久堂之后，她就在一边识字，一边楚青玖打下手，也跟着那些医生学一些浅薄的医学基础，到如今已经把常用的药物认的差不多了，还能帮助医生给生久堂的病患做一些他们不方便去做的检查。
楚青玖也在有意识教她一些护理知识。
隔段时间，等她把教材编撰好了之后，还打算让桂香直接去医学院，跟着系统学习一下。
得到楚青玖的夸奖，桂香面色就是一喜。
她这段时间忙碌下来，心中满是喜悦，再没有了之前刚来时候的迷茫和忐忑。
两人结伴从生久堂回到后面小院。
桂香一路上都在和楚青玖说话，请教一些问题，待得她帮楚青玖推开了院门之后，一下子便噤声了。
院中八角亭里，一个紫金冠束发的秾丽青年卓然站立，清冷空茫如玉；再名贵的锦衣，落在他身上，都只能成为陪衬。
看到了放在心尖上的人之后，他浓密睫毛轻眨，蒙着水雾的桃花眸中流泻出少见的暖色，之前的清冷和空茫便被化去了，身上添了点儿鲜活的人气。
却更魅惑人心。
不管看他多少次，楚青玖都会被他这模样给迷住，愣了片刻后立即疾步走过去：“怎么又在外面？不让让你在屋里等么？”
桂香当自己是空气一般，悄悄退下回到自己屋里，关门的瞬间，听到那人用微微带着些暗哑的嗓音，吐出了最缱绻的话语：“想早些看见你，哪怕早一个呼吸也好。”
桂香揉了揉自己的胸口。
天呢，日日见着三皇子这张面容，她都发愁，自己还能不能嫁人了，没办法，看完三皇子，总觉得大部分男子都难以入眼了。
外面，楚青玖握住了沈云昭的手，感觉到他指尖寒凉，楚青玖眉心微蹙。
一边握住了他的手给他暖着，一边道：“怎么总也不听话，明明自己身体不能受寒的。”
沈云昭被她牵着往屋中走，目光全然落在了她身上。
微垂的桃花眸中，暗色流淌。
他是故意的啊，否则，怎能让她心疼。
听她数落，也很好。
用完饭，楚青玖问沈云昭：“你和二殿下关系如何？若我帮他，会不会妨碍到你？”
沈云昭身子一僵，眸中猛然窜起烈火。
所有人，都会喜欢坦荡磊落的沈云晖，而不是阴狠的他。
他轻轻闭眼，压下激荡情绪，声音却更哑了，带着压抑询问：“有何事？”
楚青玖把今天事情说了，又说了自己的判断：“若是你和他关系不睦，这事情，我便不提醒他了。”
说完，楚青玖外头，笑着询问：“为什么用这种惊奇的目光看我？”
沈云昭没有说话，只是又凝视她片刻后，垂眸弯腰，捧起她的脸颊，用力吻了上去。
第一次听她说话，知道她在看透他本性的情况下，依然没有像是别人一样，用厌恶或者惧怕的目光看他，他心湖便起了波澜。
到如今，桩桩件件，都只让他更喜欢、进而深爱她。
连他自己的亲生母亲，都恨不得他去死，恨他为什么不能像是沈云晖一样，为她争光、为她撑腰。
她却依然选择了、他。
沈云昭虔诚吻着她。
在他的眼中，她便是世间一切美好的化身，让他迷恋，让他深爱，让他——信仰。
他曾想，既然这世间人都不喜欢他，他何不把这世间搅个地覆天翻，泄掉心头戾气。
他已经在施行，却不想，遇到了她。
因为有她，他便希望，这天下依然是繁花锦绣、歌舞升平的样子，好让她自在安乐生活。
“这是怎么了？”楚青玖被他吻得目眩神迷，等他终于不再亲吻，却依然用力抱着她，身体还在微微颤抖时候，楚青玖有些担心，轻拍着他的后背低声询问。
沈云昭没有先回答，反而把自己的脸贴在她的脸颊上，轻轻蹭着，许久，才满足叹息一声：“我只是没想到，在阿九的眼中，我比沈云晖重要。”
楚青玖捏了捏他的耳朵，以示惩罚：“是我平日表现的不够明显么？明明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这话像是触动了什么开关一般，沈云昭忽而用力把她抱起，让她坐在桌上。
他一手扣着她纤细腰肢，一手护在她后脑上，靠近，呢喃：“你没说过。”
唇又落下，青年好闻的气息扑面而来，但吻却变得凶狠。
楚青玖有些无奈。
看来她平日里，情话说得太少了。
虽然被他亲得有些气闷，但楚青玖纵容着他，又听他要求：“那，你永远把我当作最重要的人，好不好？”
这话是从凶狠亲吻的间隙里露出的，声音便有些闷，话语也略略含糊，但楚青玖依然清楚听到了那一丝丝藏也藏不住的颤抖。
他这一声话语里，带着的与凶狠动作完全不符的温软祈求，更是把他藏在冷厉阴狠之下的一颗心，自己剖出来，放在她面前，任凭她处置。
楚青玖心软得厉害，伸手也捧住了沈云昭的脸，迎合他的亲吻。
同时，也不忘回应。
“在你只属于我的时候，我也就只会有你，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楚青玖安抚他。
沈云昭动作微微一怔，继而又凶狠了起来，其中夹杂着他的痛楚。
她的最重要，是有条件的。
即便在这时候，她依然还保持着理智，先提出了前提，才应诺了他。
她的这点儿理智，如尖刀刺入心间。
但他又觉得，这痛楚里也有愉悦——起码，她的这尖刀，好歹是刺在了他的心里，而非是别人的。
这不正常，他知道，但他控制不住。
也、不想控制……
楚青玖也没想到，只是几句话，最后会变成这样。
她脸红心跳，舌根发麻，唇角，似乎已经被他弄破，让她觉得有些疼，但更让她心头，泛起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微痒意。
楚青玖用尽了力气，才把他推开一丝儿缝隙，转瞬他又贴上来，倒是收敛了之前的凶狠，只是不停轻啄她唇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他说：“无碍，我与他说一声便可。”
楚青玖也就不再关注此事，但是过了两天，反倒是沈云昭带着沈云晖，秘密前来。
“这是内子所用药物，不知道楚姑娘能否帮忙验看一番？”沈云晖寒暄两句，便开门见山，说出了来意。
“可以。”既然是沈云昭带来的，说明这对他没什么妨碍，楚青玖自然不会拒绝。
“山药不对，应该是用参薯替换了；当归……”楚青玖把当归一片一片放在鼻尖细细闻嗅，“当归也被动过手脚，有一部分是正品，是好的，但其中也掺杂了一些用硫磺熏过的。”
听闻药材确实是有问题，沈云晖面色一沉。
“葶苈子也不对，被人用苦葶苈子替换的。”楚青玖又找出一样被替换的药材。
沈云晖面沉如水，即便他不懂，山药和参薯、葶苈子和苦葶苈子在药效上有什么区别，也不知道硫熏有什么害处会导致什么后果，但他知道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做事上是这样，药效上也是这样。